就在上官浅意识逐渐模糊时,宫唤羽猛地掀开上官浅后颈的头发。
一块独特的红色胎记清晰可见。
宫唤羽的手微微颤抖,猛地松开上官浅的脖颈。
“咳咳…”
上官浅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她感觉到方才宫唤羽真的是想杀了自己。
宫唤羽眼中尽是复杂,转瞬又变得冰冷。
“我该叫你上官浅,还是孤山蘅?”
听见宫唤羽的话,上官浅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声音喑哑颤抖。
“你是谁?!”
“选婚大典那日,我便觉得你很是熟悉。”
宫唤羽冷冷俯视上官浅。
“直至前日才突然想起,你的脸和明媱舅母有七分相似,眼睛确是像极了九霄舅舅。”
上官浅瞳孔骤然一紧。
他是谁?他是熟悉我的人?他说的人是我爹娘的名字?!
不对!他是敌是友?
上官浅心中立刻警铃大作,但多年在无锋的日子,教导她对任何人都保持警惕。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暗中运起戒备。
见此,宫唤羽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掀开自己后颈的头发,一块与上官浅相似的胎记露了出来。
上官浅看见那红色的胎记,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
没想到在这世上,除了自己,竟还有孤山派的血脉。
她情绪翻涌,她的声音破碎又哽咽,身子微微颤抖 :“我……我失去了许多记忆,实在不认得你是谁了。”
“我母亲,是孤山九鸢。”
宫唤羽语调冰冷,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她,宛如凝视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是你父亲孤山九霄的胞姐,算起来,是你的姨母。”
上官浅哽咽的挺直脊背,期待又忐忑的问道:“那…你是我表哥?”
“你投身无锋了吧!”宫唤羽问道。
此刻,他的眼珠充血,眼中没有见到仅剩亲人的喜悦,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恨意。
“孤山派满门惨遭屠戮,你竟成了仇人的爪牙!”
“方才,我真想亲手掐死你!”
上官浅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常见学会的伪装瞬间崩塌,崩溃大哭起来。
哭声里,满是积压多年的痛苦与绝望。
宫唤羽淡淡道:“说说吧,你怎么变成无锋的?”
她双肩剧烈颤抖,声音带着哭腔,陷入回忆,仿若再次回到那噩梦般的夜晚。
“十年前,无锋血洗孤山派,父亲混乱中将我藏进暗道,我才侥幸逃生。”
我躲在暗道里,亲眼看着父亲被无锋的人杀害。那一夜,刀光在夜色中不断闪烁,孤山派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后来,我逃出去时,不慎摔下悬崖,脑袋重重地撞在石头上,失去了记忆。
无锋首领点竹将我捡回,骗我说我是她的弟子。
三年前,我的记忆恢复了部分,那些鲜血,杀戮的画面不断在我脑海中浮现,我才终于记起来一部分。
我是孤山派的遗孤,我是孤山蘅!我不是无锋!”
宫唤羽听见无锋首领这几个字,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激动的紧紧抓住上官浅的肩膀,指甲几乎要陷入她的皮肉。
“你确定,无锋首领是点竹?你是不是知道无锋总部在哪里?”
上官浅面色不改,仿佛没有感受到肩膀的痛意。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我只知道一部分。无锋藏得太深,对我们这些下属多有防备,我们每个人都被限制在一个地方行动,核心机密和地点更是把控严苛。”
“两年前,无锋每月固定的月度会议,我以送仙尘为底,混合几种烈性毒药,给了点竹下了毒。
结果大会那天,无锋首领第一次没有现身。
我本以为点竹肯定死了,可半月后,一个‘魅’从宫门带回了百草萃,解开了点竹的毒,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
上官浅说到此处咬牙切齿,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眼中尽是不甘。
宫唤羽面部因愤怒而扭曲,双眼布满血丝,活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声音发狠的盯着上官浅。
“那个“魅”叫什么!是不是从徵宫拿到的百草萃!”
上官浅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暗中也只打听到部分,听说那个‘魅’是从宫门假死脱身。”
“故意宫门将她挂到城墙示众,夜里她又自己解开绳子,逃回无锋,还带回了百草萃。”
“月宫!”
宫唤羽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桌子,桌子瞬间坍塌,碎屑飞溅。
良久,他平复了情绪,缓缓转身,死死盯着上官浅。
“即便你是被点竹蒙骗而带去无锋,但这并不能抹去你身为无锋的过往。孤山派所有人的血债,必须偿还!”
“我要为孤山派报仇,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宫唤羽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上官浅,只要她稍有迟疑,等拿到无量流火,他会立刻杀了她,再自行报仇。
上官浅没有丝毫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表哥,我愿意。这些年来,孤山派的血海深仇,我一刻都未曾忘记过。”
“好!很好!”
夜色愈发深沉,屋外狂风暴雨,浓云遮住了月光,陷入一片黑暗。
在这风雨交加的夜中,两个身影被烛火拉长扭曲,满怀仇恨的低声谋划着复仇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