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夜色宛如化不开的墨,在天地间无限蔓延。
宫唤羽独自站在庭院中,凝望着漫天繁星被乌云一点点蚕食,吞没。
此刻,他整个人仿若一头困兽,猩红的血丝在他眼白处肆意蔓延,周身散发着压抑暴戾的气息。
‘ 嘀嗒… 嘀嗒… ’
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渗出,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板上,他却浑然不觉,仿若失了痛觉。
宫唤羽僵立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议事厅里的一幕幕。
待今日议事结束,众人退去后。
他再次向长老们提出请求,要求启用无量流火来对付无锋。
可那帮迂腐不堪的老东西!
一个个胆小如鼠,墨守成规,任他如何据理力争,他们都死活不肯松口!
[申时正 执刃殿
宫唤羽双手紧握,躬身向长老们言辞恳切的请求。
“如今宫门安危迫在眉睫。无锋手段频出,在外又害了多少宫门之人的性命!现如今,刺客甚至混入宫门,害的执刃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唤羽认为,无量流火世代守护宫门,现在就是宫门非常时刻,应当启动无量流火,震慑无锋!”
花长老眉头紧皱,厉声呵道:“不可!无量流火威力惊人,稍有不慎,就会危害到整个旧尘山谷!”
月长老也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宫门能在江湖屹立百年不倒,靠的是审时度势,行事低调。若是贸然启动无量流火,只会让宫门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雪长老附和:“不错,依老夫之见,应当加强防卫,封闭山门,宫门子弟非必要不得外出。
宫唤羽额间青筋暴起,身体因满腔怒火而微微发颤:“若我们一味龟缩在宫门之内,无锋势力越加强大。终有一日,宫门会被无锋攻陷。”
话音未落,花长老脸色铁青,“啪”地一声拍案而起。
“竖子妄言!宫门祖训,非宫门危急时刻,不得不使用无量流火。无量流火一旦失控……,你这是要拿旧尘山谷数千人的性命去冒险吗?!”
宫唤羽也不甘示弱,眼底火光灼热,笔直迎上花长老的暴怒,字字如刀。
“我虽年轻,但我一心为宫门,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整日畏首畏尾,缩在这一方天地苟延残喘,只会让宫门变成待宰的羔羊!”
花长老:“你…你放肆。”
宫唤羽:“今日不战,明日必亡!”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的对峙着。
一时间,议事厅内气氛愈发紧张,连空气仿佛都要擦出火花。
“够了!”
月长老怒吼一声,打断了他们。
接着他一锤定音,语气中皆是不容置疑:“无量流火断不可启动,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说罢,拂袖抽身离去。
花长老、雪长老见状,也纷纷起身,跟在后面,预要各自散去。
花长老临走路过宫唤羽时,还不忘冲着他重重冷哼一声,才狠狠地甩着袖子而去。
空荡荡的正殿里,独余宫唤羽,望着长老们一个个远去的背影,僵立原地。]
宫唤羽的衣袍被寒风掀起,猎猎作响。
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尽快拿到无量流火。
无量流火是他复仇的唯一希望。
无数个夜晚,他被仇恨的噩梦纠缠着,每每惊醒,冷汗都浸湿了衣衫。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只能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不断的练武,才能熬过那漫漫长夜。
风中传来碎裂,沙哑的呢喃声。
“你们不给,我便自取!”
夜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他眼底猩红的杀意。
“任何阻挡我的,都要死!”
乌云散开,银霜倾泻。
突然,宫唤羽耳尖微动,猛地回头望向一处。
而后,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着感应到异动的方向疾掠而去,只留下空荡荡的庭院,在月光下泛着冷寂的银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