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青云宗演武场已挤满了人。青石板铺就的广场上，八座丈高的竞技台如巨兽般蛰伏，台面镶嵌的防滑灵纹石在晨光下泛着淡青色光泽，边缘刻画的防护阵隐约流转着灵气，将喧嚣与赛场隔绝开来。今日是外门弟子小比的首日，每三年一次的晋升契机，让两百余名外门弟子的目光里都透着灼热。
在广场的南面，有一个高耸的青石板榜单，可以看到此次参赛的人员名单，还会随着比赛的进度自动变化成各自的对手，输赢等等。
林知遥缩在人群后排往石板上看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下的防御玉佩。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门弟子服，炼气期三层的灵气波动在周遭弟子中毫不起眼，更别提她那被视作 “废物” 的杂灵根 —— 木水火土四种灵根混杂，修炼速度连单灵根弟子的三分之一都不及。
榜单高悬，以飞剑刻石，铁画银钩——
【甲组：一号，林玄，炼气三层】
【乙组：二号，苏清雪，炼气四层】
【丙组：四号，赵磊，炼气四层】
……
【甲组：七号，林知遥，炼气三层】
名字一路排下，像一张生死簿。
林知遥直至看到了自己，随后目光往下扫到“丙组：七号，周野，炼气五层”时，瞳孔微缩。周野——外门“虎阁”头目，曾放言“小比第一，我预定了”。
“林师妹，发什么愣？”
清脆声线自身后响起。林知遥回头，看见苏清雪。
少女一袭淡青劲装，墨发以月白丝带高束，背后剑匣露出半截青霜。她是外门公认的天骄，炼气四层巅峰，却生得眉目温婉，仿佛雪下青莲。 她是唯一外门弟子里与她说过话，并表达过善意，也许是同为女人的缘故吧。
“清雪师姐。”林知遥拱手。
苏清雪抬眸，看向榜单，轻声道：“我查过规则，这次前十皆入内门，但第一至第三，可获‘聚灵阵’一月，保送炼气六层。”
她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我需要那第一。”
林知遥心头一震。
外门弟子十万，资源稀薄，想入内门，唯此一途。苏清雪资质上佳，却被家族拖累，若错过这次，三年内再无机会。
“我亦会尽力。”林知遥道。
苏清雪却摇头，目光落向远处：“你可知，为何宗门允许‘弱肉强食’？”
林知遥沉默。
“因为修真界，本就没有公平。”
少女转身，青霜剑匣在她背后发出一声清越龙吟，似在回应主人心声。
看到此，林知遥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知呢，而且看样子她又多了个劲敌，她也是需要那第一。
正当林知遥暗自想时，人群中一阵骚动，
“快看，执事堂的人来了！”
只见外门执事李长老领着十余名弟子走来，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名册，身后跟着八个手持木签筒的弟子。李长老踏上中央高台，浑厚的灵气裹挟着声音传遍全场：
“本届外门小比，依百年旧规行事。凡炼气期二层以上外门弟子，凭炼气徽章参赛，杂役、内门弟子及长老亲传者不得参与，违者废去修为！”
话音落下，李长老身旁的弟子将木签筒依次摆开，
“各组弟子按序号上前抽签，抽到空签者首轮轮空，其余弟子今日辰时起，在对应竞技台比试，每日一场，直至决出前十！”
林知遥随着人流走到第 5 组签筒前，看着前面的弟子或喜或忧，心跳不由得加快。她的炼气徽章是一个月前才拿到的，若不是原主留下的那点微薄灵气底子，再加上她用现代数据分析思维规划修炼，恐怕连参赛资格都没有。指尖触到冰凉的竹签，她深吸一口气抽出 —— 竹签上没有数字，只有一个 “空” 字。
“第 5 组林知遥，首轮轮空！”
登记弟子的声音刚落，周围便响起一阵嗤笑。
“又是这个杂灵根，走了狗屎运还想晋级？”
“轮空又怎样，下一轮遇到赵磊，怕是一招都撑不过！”
林知遥攥紧竹签，没有回头。她知道，这些嘲讽不是没有道理。赵磊是第 5 组的热门，火属性单灵根，炼气期四层，据说已将《青云诀》中的青云掌练得炉火纯青。但她不能退缩，内门弟子的身份意味着更多的修炼资源，意味着也许能查明原主坠崖的真相，甚至可能找到回到现代世界的方法。
随着最后一人的抽签，青石板榜单最后形成了104组，而林知遥孤零零的一个名字格外显眼。
辰时的钟声在青云宗上空回荡，第一声钟鸣未落，东侧三号竞技台已爆发出轰然巨响。赵磊踏着灵纹石的青光跃起，掌心凝聚的火灵力如赤焰莲花绽放，对面炼气三层的弟子刚祭出防御法盾，便被那灼热掌风连人带盾掀飞出去，重重砸在防护阵上，吐出一口鲜血后昏死过去。
“赵磊胜！”
裁判弟子高声宣布，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林知遥站在人群边缘，指尖在袖中快速勾勒着刚才的对战轨迹 —— 赵磊的青云掌虽刚猛，却在出掌时会有一瞬灵气滞涩，若能抓住这个间隙，或许能有转机。她正欲再细想，西侧的一号台突然传来更激烈的动静，周野的身影如鬼魅般闪过对手的剑招，掌风裹挟着土属性灵力拍在对方胸口，那名炼气四层弟子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被震下台去。
“周野胜！”
欢呼声中，周野站在台边，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知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林知遥下意识攥紧了防御玉佩，此刻竟微微发烫，似乎在感知着某种危险。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目光刚扫过南侧二号台，便被那里的动静吸引 —— 苏清雪正站在台上，对面是一名手持长枪的炼气四层弟子。
那弟子长枪一抖，枪尖凝聚着金属性灵力，如银蛇般刺向苏清雪面门，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台下不少人都屏住了呼吸，金灵根弟子的枪法本就以迅猛着称，苏清雪虽为天骄，却以剑为擅，近距离对战长枪本就吃亏。可苏清雪却不见慌乱，背后青霜剑匣突然发出一声清越剑鸣，一柄青芒流转的长剑自动出鞘，悬在她身前。
“青云剑法?流霜！”
苏清雪轻声喝斥，手腕轻转，长剑如被风吹动的柳絮般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撞在枪尖上。只听 “叮” 的一声脆响，金灵根弟子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顺着枪杆传来，手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他还未反应过来，苏清雪的身影已如飘雪般欺近，长剑贴着枪杆滑过，剑尖停在他脖颈前一寸，冰冷的剑气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我输了。” 那弟子脸色惨白，垂下手收回长枪，狼狈地走下竞技台。
“苏清雪胜！”
裁判弟子的声音响起，台下爆发出比之前更热烈的欢呼声。
“不愧是外门天骄，这青云剑法练得也太出神入化了！”
“连金灵根的长枪都能轻松应对，怕是只有周野能跟她抗衡了！”
林知遥看着台上收剑入匣的苏清雪，指尖在笔记上快速记录：苏清雪，木灵根（隐含水灵根），青云剑法已至大成，擅长以柔克刚，剑招衔接无滞涩，灵气运转流畅，唯一可能的破绽在剑匣出鞘的瞬间 —— 虽仅一瞬，却需调动大量灵气，若能在此刻突袭，或有机会。她想起昨日苏清雪说 “我需要那第一”，心中不由得一紧，这位师姐不仅心性坚定，实力更是远超她的预期，未来若真在赛场相遇，她怕是要面临最艰难的一战。
午时刚过，第五组的比试已进行到一半。林知遥正坐在树荫下梳理着笔记，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抬头望去，只见两名执事弟子架着一个面色惨白的弟子匆匆走过，那弟子的手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衣襟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是第五组的王浩，刚跟赵磊比试完，不仅输了，还被赵磊故意打断了手臂。”
旁边有弟子低声议论，语气里满是忌惮，
“赵磊说王浩比试时藏了底牌，违反了规矩，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就是想立威。”
林知遥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她早就从其他弟子的闲聊中得知，赵磊为了能在小比中顺利晋级，私下里用资源拉拢了不少弟子，还威胁过几个实力不俗的对手。如今看来，赵磊比她想象中更狠辣。若下一轮真的遇上他，绝不能有半分大意。
就在这时，中央高台上的李长老突然站起身，手中的名册重重合上。“各组注意，因丙组六号弟子突发恶疾，无法继续比试，现调整对战名单 —— 丙组七号周野，明日辰时，对阵第五组赵磊！”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沸腾。
“周野对战赵磊？这可是提前上演的巅峰对决啊！”
“赵磊的火灵根克制土灵根，周野怕是要吃亏了。”
“不一定，周野的实力深不可测，之前好几场比试都是一招制胜，说不定他有底牌。”
林知遥也愣住了，她原本以为要等到半决赛才能看到两人交手，没想到竟提前了。她抬眼看向周野所在的方向，只见周野正靠在竞技台的柱子上，手指把玩着一枚玉佩，听到李长老的话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而不远处的赵磊，脸色则有些难看，他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对上周野，握着拳头的手青筋暴起。
夜幕渐渐降临，演武场的人渐渐散去。林知遥收拾好笔记，望着逐渐安静下来的竞技台，心中思绪翻涌。今日的比试让她清晰地看到了各方实力差距，周野的狠辣、赵磊的霸道、苏清雪的从容，每一个对手都不容小觑。她攥紧手中的空签，指尖传来竹签的冰凉触感，也让她的心神多了几分冷静 —— 首轮轮空虽让她暂时避开了厮杀，却也意味着下一轮的挑战只会更艰难。
回到住处后，林知遥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今日记录的所有数据重新梳理了一遍。她在纸上细致画出周野、赵磊和苏清雪的招式轨迹，标注出三人灵气流动的特点：赵磊火灵根爆发力强但灵气滞涩，周野土灵根防御稳固却灵活性不足，苏清雪木灵根（隐含水灵根）剑招流畅却出鞘时需大量灵气。她反复对比推演，试图为自己的杂灵根找到破局之法，直到窗外泛起微光，才停下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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