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佩图拉博看不懂华生，以为是一个缺少历练的兄弟，却能在关键问题上流露出一位军团之主应有的果决和主见。
他将其归类于联邦对小十一的教育结果。心想，“如果他能明白我，也许他也能理解我。”
奥林匹亚铁之主心里所想，华生压根不在意；下班的时候怎么吃吃喝喝，玩闹戏耍都行。但到工作的时候，该干嘛就干嘛。鉴于沃坎在宴会上对自己的小声建议，华生让佩图拉博在圆环图书馆唱起了独角戏。
“……以我之见，目前帝国内部状况再也明显不过！帝国扩张速度远远超出了自身承受范畴。我们没有足够的精力，没有足够的资源用于帝国收复与征服世界的再教育和建设，只是一昧地巧取豪夺或是放任地方势力维系自身腐朽落后统治，他们除了按时向内政部的舰队交税以外不会再对帝国有何作用。”
“以我的军团征服过的星区为例，那些地方存在着占据着丰富资源星球的封建势力，那里人们到死都没有亲眼目睹过自己星球的模样。愚昧无知，累死累活地为星系内的机械教铸造世界源源不断提供设备的原材料。”
“他们理应与起航星区的联邦人一样拥抱良好教育与物质提供的命运。乘上为帝国而远行四海的扬帆，而非井底之蛙。你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是吗，华生！”佩图拉博认为，“我们的父亲目光看得太远，疏忽了自己开创的帝国情况，作为他的子嗣，我们难道也要无视吗？因此，趁着这个机会，我有一个计划还有方案。”
佩图拉博打了声响指，华生只见铁之主的三叉戟，战争铁匠们推着一台线管，元件完全暴露在外的机器进来，足足一台喷气摩托那般大小。
在佩图拉博本人的神经元脑控下，这台机器浩瀚的银河投影展现于华生面前。
星图边缘跃动的参数随着佩图拉博本人脑控与动作传感捕捉将一切进行了方程式的量化并迅速得出具体结果。
建设一颗星球需要投入多少资源与时间，完成一个星系的再改造再到使其形成产业开发再结合帝国眼下那乘以兆数的天文数字般战争开支。综合计算得出完成对一片两百立方光年帝国星区的维和，再教育建设工作，需要八十六年时间与每日以亿计的人力物力投入。
“这是结合了帝国现状来计算。”佩图拉博放开手给华生看一个数字需求。
以铁之主的计划，完成这项工作所需资源消耗不亚于再打一场绿皮战争！
“用不了这么久。”华生说。
“你在怀疑我？”
“你这个……”
“你应该比我还清楚。”佩图拉博这个东西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就是他自己仿制存放于华生母星首府办公室的星球投影。星球所有详情与动态变化会一一俱到地可视化显示出来。
“你这只是一个模拟器！”华生吐槽道，“搞得好麻烦。”
“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很像我们那位父亲，华生。”佩图拉博不免感到恼火。
“我试试。”
佩图拉博放开了权限给华生，见到小兄弟一只手直接拍到机器上。看到华生在修改设备系统参数，佩图拉博忍住制止的冲动，倒要看看他在耍什么把戏。
“你并不需要这么面面俱到。”华生全神贯注于设备参数修改而没去观察佩图拉博脸色。
“你在教我做事？”
“我只是觉得……可以先这样……”华生告诉佩图拉博，“以帝皇统一泰拉和太阳系为参考并不适合，依赖于战争暴力手段只会得到一片我们还得自己打扫的废墟。”
“我们并不一定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四哥。我们只需要……推动一个牌就能达到目的。”
起身洞察华生修改的设备系统参数，佩图拉博知道他修改了自己计划方案的施行量化参数。
“人是依赖于物质需求的，要么因为内部自身危机带来变化，要么由外部因素去打破。我们就是外部因素！”
帝国内部人士看来起航星区一些看似十分慷慨的大撒币行为，其最终目的都会成为推翻地方旧有势力的种子。
——和平演变为主，军事手段为辅。
通过联邦技术产品倾销，冲击改变那些帝国自治星球经济结构，听话的有肉吃，不听话的就砍头，换自己人上位。
对付那些帝国收复\/征服的封建小农世界，维和舰队只需要在其行星轨道架起一排毁天灭地的宏炮让对方自愿接受改变。不接受也没关系，杀光地方所有人，再移民听话的过去替换。
“你疑似有点极端了。兄弟！”
“这就是联邦教给我的手段。”
佩图拉博看出来华生手段主打无关政治智慧，横冲直撞。
“马卡多才谈妥协，维和部队只要结果。”
论政治智慧，华生知道自己扮演就是一个唱黑脸的。
“首先，我们需要在各大星域建立通信基站，确保星区乃至星球世界状况能得到实时反馈。”
原先帝国由于过去依赖于星语庭的通信手段低效导致延时处理，现在都通网了怎么还能是原来那副模样呢；联邦来之前，帝国那些地方世界都这样，联邦来了还这样，那联邦不是白来了吗？
“那维和部队规模得多大……”
“不需要多大，维和部队过去后，地方人自己处理好结果。”
“那这与之前有什么改变吗？”
一样都是要自治，那些地方世界由原来的人自治跟后来的人自治有啥区别？
“为何没有？”华生说：“原来的人自治，帝国若想全面启动星球产能物力填补远征消耗，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们的人过去自治，只需二十年一代人时间，维和部队能让随意一片毫无基础设施可言的落后星区成为可以给远征提供至少一百亿兵员和所需军备的繁荣之地！而这样的星区在帝国源源不断，可想而知这会爆发怎样的潜力。这就是为何这艘联邦指挥舰存在于此的原因。”
佩图拉博不相信华生的大饼，“那你怎么保证你指派的人过去后不会自甘堕落？”
“你觉得联邦公民和帝国公民区别在哪里？”
“都是凡夫俗子，是有七情六欲的！”
“联邦是一个残酷的文明，四哥。”
华生用一种听来显得额外炫耀的口吻对佩图拉博说道，“每一位联邦公民生来的自由是可以被剥夺了。以种族未来的名义！联邦慷慨地给予每一位公民健康良好的物质与秩序提供，那是为了能让公民日后以毕生的代价偿还。”
“公民会因为不愿履行义务而被剥夺一切权利包括人权。士兵也会因为犯错而被冠以惩戒罪名去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元帅更会因为渎职而被枪毙。任何人的牺牲会被铭记史册，也会被遗忘埋没，但这都无关紧要，重要是无愧于自己人类的身份！”
佩图拉博看来联邦是一个彻头彻尾，披着理性人文的暴政，“难道就没有人反抗吗？”
“在威胁人类种族生存的银河未知异形恐怖面前，其他人怎么选我不知道，联邦人选择了团结向上。成就毕生价值在那遥不可及的拉尼亚凯亚之尽头！”
“幸运也好，努力也罢。我们走过来了。”华生的话让佩图拉博本人满头雾水。
铁之主很突然失态地捆住华生肩膀面朝自己，低声质问他：“你。”
俩人之间的话唯有彼此听得见。
“是不是……掌握了……”
“怎么了？”
“原来如此。”佩图拉博松开手，有些按耐不住低声喃喃，“你……即是联邦！对吗？”
“这会是一个说来话长的故事。”
“我不介意。”
下意识后退几步的佩图拉博态度在他子嗣眼里出现了不可能会出现的退步。
铁之主深吸一口气道，“你是一个小骗子，华生。”
“干嘛都这么叫我？”
“你骗了我们这些兄弟好久。因为什么？二号吗？”
“你们是了解我，兄弟。……我比较被动！”
华生记忆里，那是一段即将被抹杀的历史和灵魂得到了保护。没有那段历史，就没有自己的灵魂——更不会存在当下！
罗兰斯克会战成败见分晓的那一刻，外界所察觉不到的中心，华生跟二号追逐……打了好久好久。为了抹杀彼此灵魂意识所依赖的“信息”，包含了各自毕生的所有。
“我没有否认过二号的荣誉。”华生对荷鲁斯说过，“而且……他也回到了他应当回到的家。”
无论是肉体意义上，还是灵魂意义上。他都为帝国挽回了那位走得太过长远的兄弟！
……
当佩图拉博心灰意冷地领着自己子嗣离去。爱德华兹守候在原体身边，道：“我从没见过这位原体大人除了帝皇以外对其他哪位原体大人服气过。”
华生重新坐下依靠着说，“人会本能地对未知事物产生敬畏心理，古泰拉不是有句成语叫望洋兴叹吗？大概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那原体你准备好了吗？”
“麻烦替我去叫一下罗格多恩。”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