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烧总算退了，许砚凡感觉身体轻快不少。
他恹恹地窝在客厅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半旧的卡通抱枕。
手上遥控器上漫无目的地按着，电视屏幕上一个一个频道跳过。
屏幕光影交错，停留在一个男士香水广告。
富有磁性的男声念着暧昧的广告词：
“……释放你潜藏的魅力，在不经意间，触动她的心弦……”
「香水啊……」
许砚凡摸了摸鼻子，貌似余韵还在鼻息间辗转徘徊。
「绫玥那家伙……身上是真的香啊……」
回忆起洛绫玥每次靠近时，若隐若现的柑橘芬芳。
像是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若有似无地撩拨着。
细品后每次都能让他心头微动。
“哟，看得这么出神？”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沙发后方传来。
许沫曦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双手环胸，眉眼弯弯地看着屏幕，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自家弟弟。
“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研究怎么吸引女孩子了？”
许砚凡手忙脚乱地切换了频道，扭过头，对上许沫曦戏谑的目光，脸颊有些发烫。
“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我们纯情小弟思春的时候哦。”
许沫曦绕到沙发前，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思春期的弟弟哟~姐姐我啊，决定赐予你一项强力道具！”
“啊？！”
许砚凡一脸茫然。
只见许沫曦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扁平纸盒，上面用英文印着“mens charm”之类的字样。
“当当当当~用这瓶魅力香水，去搞定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女孩子吧！”
她将盒子塞到许砚凡手里。
许砚凡低头一看，盒子包装普通，旁边还用小字贴着一行“非卖品·赠品”。
“……姐，这不就是化妆品柜台送的试用装吗！”
他的语气充满了无语。
许沫曦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心意最重要嘛。拿了姐姐的东西，以后可要对我感恩戴德哦，老弟！”
“谁要用这种东西啊！”
许砚凡嘴上嫌弃着，但还是把小盒子捏在了手里。
“好啦好啦，嘴硬的弟弟。”
许沫曦伸了个懒腰，“我去洗澡了，一身油烟味。”
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向了浴室。
客厅里又恢复了安静。
许砚凡看着手里的香水小样，有些出神。
“叮咚”一声！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一条新消息。
许砚凡瞥了一眼，备注是“期待生病被照顾的小可爱(^_?)?☆”。
他老脸一红，心跳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像是做贼一样拿起手机，点开消息。
【玥：砚凡(＞_＜)，身体好些了吗？(关心猫猫头.jpg)】
许砚凡看着屏幕上可怜兮兮的颜文字，嘴角上扬。
手指在屏幕上轻点，编辑回复。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洛绫玥赤着脚，仰躺在公寓冰凉的榻榻米地板上，雪白的长发铺散开来。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是万家灯火，楼下偶尔传来几声车鸣。
「哼哼，呆子回消息了。」
他晃悠着两条纤细的小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机屏幕。
【许砚凡：已经退烧了，没什么大碍，谢谢关心。】
【玥：那就好那就好，人家担心了一整天呢！(拍胸口后怕.jpg)】
「哼，才怪！我担心你加重病情得不到反派值还差不多！」洛绫玥内心腹诽着，但手上的表情包却挑选了半天才回复。
【玥：现在还是一个人在家吗？】
【许砚凡：没有，姐姐刚回来，现在去洗澡了。】
【玥：这样啊……】
【玥：一个人在家，感觉时间都变慢了呢】
许砚凡看着这条消息，微微蹙眉。
「洛绫玥一个人住……确实会很孤单吧。」
他想起了那天在洛绫玥家中，“女孩”蜷缩在凉席上，拽着他衣角不放的模样。
片刻沉默。
洛绫玥手捧着手机在榻榻米翻滚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流声。
他盯着许砚凡迟迟未回复的消息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打着。
【玥：呐，砚凡同学……现在……方便语音通话一下吗？(??w??)】
许砚凡看到这条消息，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通话？！语音通话？！」
「这、这是什么情况？！她为什么要跟我语音？！是有急事吗？还是……还是单纯想聊天？！」
他紧张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慌乱地回复。
【许砚凡：是有什么要紧事吗？绫玥！】
消息发送过去，沉默了几秒。
【玥：唔……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啦，就是觉得房间里太安静了，有点……怪无聊的。(委屈猫猫头.gif)】
【玥：如果实在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吧。(???︿???)】
字里行间透着的落寞和一点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许砚凡看着委屈巴巴的表情包，眼前貌似又浮现出洛绫玥独自蜷缩在出租屋的瘦小身影。
他能感受到那份孤寂。
就像姐姐许沫曦在自己小时候出门打工时，独自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一样。
那种滋味，不好受。
「她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吗？」
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又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拒绝……也太残忍了吧。」
【许砚凡：不会不方便的，等等。】
【玥：嗯！等你哦！(＾▽＾)】
洛绫玥在地板上翻了个身，蜷成一团，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浅笑。
「呼嘿嘿，果然还是个心软的呆子。」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他的恢复情况，顺便刷刷存在感。
可聊着聊着，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竟真有些空落落的。
自己下意识地就想听听呆子的声音，听听他紧张结巴的样子。
许砚凡这边却有些犯难。
语音通话倒没什么。
平时在学校，他和洛绫玥拌嘴吵闹的时候也不少。
但现在，家里有个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姐姐许沫曦还在浴室洗澡。
万一等会儿她出来，看到自己在和“女孩子”打电话，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尴尬。
更何况，自家房间的隔音效果只能说是一般般。
他也无法判断自己等一下会不会因为紧张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说话声音不自觉地大起来。
出门去外面打电话？
小区楼下蚊子多，而且手机流量也快用完了，没有wIFI可不行。
许砚凡的目光在客厅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阳台上。
「看来……只能暂时去阳台了。」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确认了一下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然后拿着手机溜向阳台。
月明星稀，夜风格外清爽，带着些微湿意。
一切准备就绪。
许砚凡背靠着冰凉的墙壁，指尖在通话键上犹豫。
「绫玥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紧张？」
「或许，正趴在窗边，托腮望着月亮，等待着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他甩甩头，不再多想，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那头，洛绫玥正躺在榻榻米上，抬起一只光洁的小脚，手指捏着自己的脚趾头，百无聊赖地玩着。
「这个呆子，怎么这么慢啊？不会是临时反悔了吧？」
正想着，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可爱的呆子”的来电。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