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江琳从行李箱深处翻出个仿人皮橡胶模具,灰白色的表面已经有些发黄。
她将模具放在茶几上,在自己手腕内侧比划了一个点,这个穴位无特定名称,是江琳自己摸索出来的特殊穴位。
怕孟枭记不住,她又用马克笔在手腕上把这个点圈出来。
接着详细讲解了进针角度和深度,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孟枭听得认真,指尖捏着一根银针,就要往自己手上扎。
江琳一把扣住他手腕,“你疯了?想在这睡到明天?”
孟枭才后知后觉想起这针的效果,讪讪放下银针。
江琳把橡胶模具推到他面前,“在这上面试试,你之前没学过针灸,容易扎不进去。针灸针是很细的,力气稍微小点或大点都会弯曲。”
孟枭拿起一根针,往模具上扎,银针直接弯成了月牙形。
他再试一次,针又弯了。直到第十次,针才成功扎进橡胶模具。
江琳看着茶几上九根报废的银针,伸出小手:“赔钱。我这针都是找人定制的,一根一万。鉴于咱俩的关系,给你打个折,收个一百万吧。”
孟枭一愣,旋即失笑:“比起我,你更有当资本家的潜质。”
江琳撇撇嘴:“资本家当不了,退休后可以开船去当海盗。”
“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挺清晰。”孟枭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江琳的手机随即震动,收到一条到账提醒:【您国际银行账户收到一笔转账,金额:$。】
一千万美金。
江琳收起手机,算他识相。既然已经提前交过钱了,她倒不介意孟枭再多费几根银针。
孟枭又拿起针继续练习,他学习能力不逊于江琳,第一次成功后便掌握了要领,之后每一针都能精准无误地刺入橡胶模具里。
江琳满意地点点头,难得夸人:“天赋不错,真想收你为徒。但还是算了,你是不会想当虎鳄师弟的。”
孟枭接话,又成功扎进一针,“你可以先把他逐出师门,反正他也没学到什么真本事。”
江琳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当老大的,怎么总做坑下属的事?”
凌晨两点,江琳突然感受到心慌,抓住孟枭手腕,“扎吧。”
这是孟枭第一次在她身上实践操作,有些手忙脚乱,但还是成功扎入了穴位。
针尖刺进皮肤,江琳睫毛颤了颤,随即软软倒进他怀里。
孟枭急忙接住她,手指按在江琳颈动脉上,脉搏平稳,呼吸均匀。
他静静观察了一会,见江琳没有苏醒的迹象,眉头也舒展着,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落地。
太好了,江琳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他在手机上设好闹钟。江琳说过一针的时效是三个小时,但为了防止这针在对抗严栖川药效时效果减弱,他特意将闹钟定在两个小时后。
做完这些,孟枭吻了吻江琳额头,终于能安心地抱着她小憩片刻。
这一夜,每当江琳感受到疼痛即将袭来,就会让孟枭扎针。虽然频繁陷入昏迷,但比起那种蚀骨剧痛,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也只有在孟枭身边,江琳才能如此放心地丧失对身体的掌控权,换作任何人,她都不能接受。
晨光洒进客厅,孟枭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
时钟显示早上七点整,门锁准时响起“滴”的一声轻响。
唐一清和北冥鬼鬼祟祟推门而入,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孟枭时明显一愣。
“又一晚上没睡吧?”唐一清上前就要拽他胳膊,“这边交给我们,你去补觉。”
北冥也默契地架住孟枭另一只胳膊,两人使出吃奶的劲,却发现孟枭纹丝不动。
殊不知经过充分休息的孟枭力大如牛,根本不是他们能撼动的。
孟枭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轻松:“师哥、哥,你们先坐下。我宣布一个好消息。”
唐一清和北冥松开手,将信将疑地在对面沙发坐下。
孟枭简单叙述了昨晚的突破和江琳想到的对策。
听完后,两人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以后不用轮班了,我能照顾好小琳,睡眠也能保证。”孟枭起身往卧室走去,没再理会沙发上两人的反应。
北冥和唐一清对视一眼。
北冥先开口:“咱们现在要干嘛?”
唐一清起身拍拍他肩膀,“去餐厅吃早饭?”
“走。”
两人轻声来又轻声去,来时带着担忧,走时却卸下了心头重担。
接下来的十天里,江琳几乎都是在沉睡中度过的。
第八天,宇文远被父亲紧急召回港城,结束了休假。
卓越计划的学生们也在结业考试后陆续离开,度假村渐渐安静下来。
孟枭担心江琳长期卧床会导致肌肉萎缩,每当她清醒且药效未发作时,就会带她去楼下树林里溜达。
江琳不需要再忍受剧痛,睡眠充足,整个人的状态明显好转。
第十一天,又有一个好消息降临。
纳多教授终于研制出了解药,紧急空运到龙国。北冥亲自带人前往京城机场接收,经过一个小时的直升机飞行,这才把药送到江琳手里。
江琳看看手中淡紫色的药剂,左眉微挑,“这个颜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药。”
“呃…”孟枭张了张嘴,一时语塞,他觉得江琳说的对,“确实……不太靠谱的样子。”
“算了,豁出去了。”江琳拔掉瓶塞,仰头一饮而尽。
孟枭立刻紧张地握住她的手:“现在什么感觉?!”
江琳朝他翻了个白眼:“我才刚喝下去,要是现在就有感觉,那更说明这药有毒。”
毕竟只有毒药起效才那么快。
时钟指针滴答滴答走动,每一秒钟都被无限拉长。
十分钟过去。
半小时过去。
一小时过去。
江琳的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她站起身,甩了甩被孟枭握得发麻的右手,“如果今天没有疼痛发作,就说明这药成功了。”
孟枭也跟着起身,内心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欣喜、紧张、忐忑……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焦虑。
夜幕降临,孟枭像往常一样守在床边。
江琳的呼吸逐渐绵长,没有眉头紧锁,也没有痛苦挣扎。这样安稳的睡眠,仿佛已经一个世纪没有出现过了。
江琳翻了个身,无意识将脸埋进孟枭怀里。这一刻,孟枭的心才总算真正落地。
清晨醒来,江琳睁开眼,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发现孟枭仍在熟睡,男人凌厉的轮廓在晨光中变得柔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江琳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颊,“孟枭,太阳晒屁股了。”
孟枭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去摸银针,却在看到江琳含笑的眼眸时愣住了。
“早上好。”江琳凑近,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好啦。”
孟枭伸手扣住她后脑勺,将这个吻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