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之中。
陈白和遐蝶刚走出奈何桥的范围,还没从百世轮回的恍惚中完全回过神,脚下的土地就从阴冷潮湿变得干燥坚硬,周围弥漫的彼岸花气息也被一股清冽纯净的灵气取代。
他抬头望去,天空是澄澈的淡蓝色,漂浮着几缕洁白的云絮,远处的山脉巍峨挺拔,山顶萦绕着金色的霞光,与忘川河地界的凄美诡异截然不同。
“忘了告诉阁下,我们进入百世轮回时,外界已过去了约一百年。”
遐蝶站在一旁,轻声解释道,语气依旧温柔疏离。
“这里是书中界唯一的上位世界 —— 仙界,我们现在所处的,是仙界下三十六重天中的第十八重天,忘川河地界。”
“一百年?” 陈白愣在原地,心里一阵五味杂陈。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百世轮回的记忆还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有乱世的刀光剑影,有朝堂的尔虞我诈,有江湖的快意恩仇,还有那些刻骨铭心的羁绊,可外界居然才过了一百年。
庆幸的是,幸好轮回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不然真要是同步流逝,他怕是早就和伙伴们阴阳两隔了。
可担忧也随之而来,一百年啊,白厄、赛飞儿、昔涟、德谬歌、缇宝他们还好吗?有没有遇到危险?还有游虚之船的探落、狐洛洛他们,这么久没见,还能再重逢吗?
“不知道老白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陈白喃喃自语,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遐蝶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安慰道:
“阁下不必过于担忧,阁下的因果生命力远超常人,而且命运的羁绊不会轻易断裂,你们总会再见面的。”
陈白点点头,强行压下心中的焦虑,刚想问问仙界的具体情况,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晃动起来!
“轰隆 ——!”
沉闷的巨响从地底传来,地面裂开一道道巨大的缝隙,碎石和尘土漫天飞扬。
陈白下意识将遐蝶护在身后,虚空之力在掌心凝聚,警惕地盯着地面。
晃动越来越剧烈,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从地底挣脱出来。
不多时,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一只难以形容的参天巨龟破土而出!
这巨龟的体型大得离谱,龟壳比一座小山还要庞大,上面布满了古老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青黄色光晕,四肢粗壮如擎天柱,每一次踩踏都让大地颤抖不已。
而在巨龟宽阔的龟壳之上,赫然矗立着一道人影。
那人影一袭青黑色长袍,衣摆上绣着银色的龙纹,墨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额间一对青色的龙角格外醒目,面容清俊冷冽,眼神平静如深潭,正是处于黄金裔腾荒形态的丹恒!
“我靠!蛋黄老师?!” 陈白脱口而出。
作为资深崩铁玩家,他对这个称呼再熟悉不过 —— 丹恒谐音 “蛋黄”,玩家们总爱这么调侃,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世界见到腾荒形态的他!
丹恒从龟壳上轻轻一跃,身形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在陈白面前不远处,一步步走近。
他的步伐沉稳,周身散发着一股磅礴的灵力波动,比陈白见过的任何强者都要内敛却强大。
在看到陈白的那一刻,丹恒原本平静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随即被浓浓的庆幸取代,语气简洁却带着真切的关切。
“你没事就好。”
陈白看着眼前的丹恒,心里又惊又喜:“丹恒?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丹恒停下脚步,目光扫过陈白和他身后的遐蝶,语气依旧平淡,却能听出一丝释然。
“当初我随同你和星穹列车的一节车厢进入翁法罗斯后,不知为何就来到了这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来到这个世界后,我体内的巡猎命途之力,被转化成了这里的灵力。幸好我前世身为持明龙尊的力量还在,才能在仙界立足。”
陈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丹恒也穿越到了这里,而且一来就直接落在了仙界,比他们这些从青虚界一步步爬上来的人起点高多了。
“你一直在找我?” 陈白问道。
丹恒点点头:“我感知不到你的气息,只能走遍仙界寻找。这一找,就是一千多年。”
“一千多年?!” 陈白瞪大了眼睛。
丹恒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多的是找到人的轻松。
“我从仙界上三十六重天的第三十六重天开始找起,一步步向下探索,走遍了七十二重天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话语很简洁,却让陈白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一千多年的寻找,换做是谁都难以坚持,可丹恒做到了,只因为他是开拓者,是同伴。
“在寻找你的途中,我遇到了玄武帝尊。”
丹恒继续说道,目光望向那只参天巨龟。
“他是仙界真正的强者之一,看出了我的执念,便决定陪我一起寻找。”
话音刚落,巨龟的脑袋缓缓低下,一双浑浊却睿智的眼睛看向陈白,随后一道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响起:
“丹恒,看来你终于找到要找的人了。”
陈白这才反应过来,这只参天巨龟竟然就是丹恒口中的玄武帝尊!难怪能有如此恐怖的体型和气息,原来是仙界的老牌强者。
“多谢前辈帮忙照看丹恒。” 陈白对着巨龟拱了拱手。
玄武帝尊笑了笑,声音如同洪钟:“举手之劳罢了。我活了不知多少纪元,见过太多因执念而痛苦的人,丹恒的执念,我深有感触。”
丹恒看着玄武帝尊,眼神里带着一丝感激。
“这一千多年,多谢您的开导。”
这一千多年来,玄武帝尊不仅陪着他走遍仙界,还时常跟他讲自己的经历,分享对人生的感悟。
丹恒也渐渐敞开心扉,将自己作为持明龙尊丹枫的过往、被流放的痛苦、对伙伴的牵挂一一倾诉。
在玄武帝尊的开导和漫长的旅行中,丹恒终于彻底放下了过去的包袱,摒弃了丹枫的身份带来的枷锁,真正接纳了自己是丹恒,是星穹列车的护卫,是开拓者的伙伴。
他的眼神不再有过去的阴霾,只剩下坚定与从容。
“如今你已找到要找的人,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玄武帝尊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
“我该返回自己的地方,等待这场轮回的结束。”
丹恒对着玄武帝尊深深一揖:“前辈保重。”
“保重。”
玄武帝尊点了点头,巨大的身躯缓缓下沉,重新沉入地底,只留下一阵轻微的震动,很快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现场只剩下陈白、遐蝶和丹恒三人。
陈白看着丹恒,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
过去的他清冷中带着疏离和枷锁,现在的他虽然依旧寡言,却多了几分释然和从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沉稳可靠。
“你现在的实力……” 陈白好奇地问道。
“准无上境。” 丹恒淡淡回应,语气没有丝毫骄傲,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在仙界已是最强之一,足够自保。”
陈白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准无上境!难怪能在仙界横着走。”
他心里彻底安定下来,有丹恒这个强援在,就算仙界危机四伏,他们也多了好几分底气。
而且丹恒拥有崩铁的记忆,彼此知根知底,相处起来也不用设防。
没有过多的寒暄,陈白走上前,伸出手搭在丹恒的肩膀上,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欢迎回来,丹恒。”
丹恒看着他,冰封般的面容终于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轻声回应:“我回来了,陈白(开拓者)。”
遐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重逢的画面,温柔地笑了笑,没有上前打扰。
她能感受到两人之间深厚的羁绊,那是跨越位面、历经岁月也无法磨灭的伙伴之情。
陈白拍了拍丹恒的肩膀,语气变得兴奋起来:
“现在好了,我们又多了个强力队友!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遐蝶,是我很重要的……同伴。”
丹恒看向遐蝶,微微颔首:“见过遐蝶小姐。”
“丹恒阁下客气了。”
遐蝶也礼貌地回应,语气依旧轻柔疏离。
陈白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充满了希望。
“我们现在得先想办法联系上白厄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这一百年里怎么样了。”
“对了,丹恒你走遍了仙界,有没有听过上苍界?”
丹恒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上苍界是仙界的下位世界之一,有几位仙界的最强就是从上苍界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