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远洲谷地的合璧树下已铺开一片青金色的光。凌辰盘膝而坐,丹田内的灵脉正随着呼吸轻轻搏动,那道小指粗的青金色光带比昨日更凝实,灵力流转时,连周围的空气都泛起细密的涟漪——经过一夜调息,他准备冲击凝脉四重的下一个关卡:同时托起三颗石子。
“脉息比清晨沉了半分。”苏晴将三块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摆在凌辰面前,最大的那颗足有拳头大,最小的仅如拇指,“按《脉经》的法子,先托小的,再加中的,最后托大的,能同时稳住三息,就算成了。”她手里的银质小刀在石子上方划过,刀身的光纹与石子表面的脉气相触,激起细碎的火星,“你看,石子吸收了昨晚的月华,脉气更足,托起来更耗灵力,但能逼出灵脉的潜力。”
林风抱着个冰纹石支架走来,支架上刻着三个凹槽,正好能卡住三颗石子。“我按《脉器谱》做的‘托石架’,”他将支架放在凌辰面前,“凹槽里的符文能帮你稳住灵力,刚开始练时别硬撑,借点外力不丢人。”他自己也拿起颗小石子试了试,灵力托着石子晃了晃,离地半寸便落了下来,“还是差得远,凝脉三重的灵力托一颗都费劲。”
阿禾的金蜂群正围着草甸上的露珠打转,尾针轻点间,将露珠串成串,像挂在草叶上的水晶帘。“金蜂说你的脉气比昨天‘活’了,”她指着那些露珠串,“它们能跟着你的灵力晃呢,就像挂在你脉气上的铃铛。”她递过一小袋阳曦花粉,“秦伯说把这个混进灵力里,能让灵力更‘黏’,托东西时不容易滑。”
凌辰深吸一口气,先将目光落在最小的石子上。灵力自丹田灵脉涌出,顺着手臂流至指尖,像层薄纱裹住石子。他心念微动,石子轻轻升起,稳稳悬在离地一寸的地方,石底的青金色光膜比昨日更亮。
“稳多了!”林风眼睛一亮,“昨天托小石子时还晃呢,今天光膜都不抖了!”
凌辰没有分心,继续引导灵力。他试着将灵脉中的灵力分出一缕,注入中等大小的石子——那颗石子颤了颤,缓缓离地,却在离支架一寸时突然下坠。凌辰立刻加力,灵脉中的灵力奔涌得更急,小指粗的灵脉微微涨起,像根被吹鼓的绿管,终于将中等石子托稳在半空。
“两息了!”苏晴低声提醒,“灵力别散,稳住!”
可就在这时,最小的那颗石子突然晃了晃,光膜瞬间变薄。凌辰心中一紧,想分灵力去稳,却发现灵脉中的灵力已有些滞涩,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同时托两颗石子,对灵力的分流与控制要求远超托一颗,他的灵脉还没完全适应这种“一分为二”的输出。
“嗡——”两颗石子几乎同时落地,发出沉闷的响声。凌辰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微微发麻:“灵脉的分流还是太生涩,顾此失彼。”
“正常。”苏晴递过块脉晶,“凝脉四重练的就是‘分灵’,灵脉要像分叉的河,能同时往几条渠里放水,还得控制流量。”她指着草甸上的守脉草,“你昨天能让二十片草叶同时颤动,怎么到石子这儿就慌了?把石子当草叶待,用‘脉网’兜住它们。”
凌辰将脉晶含在舌下,清凉的脉气顺着喉咙流进丹田,灵脉的滞涩感渐渐消散。他盯着三颗石子,突然想起昨日用灵力拨动草叶的感觉——那时他能清晰“看”到每片草叶的位置,灵力像张网,均匀地罩住它们。
他闭上眼睛,将感知扩至两丈。支架上的三颗石子在感知中化作三个模糊的光点,灵脉中的灵力如水流般铺开,形成一张细密的网,轻轻兜住三颗石子。这一次,他没有急着托举,而是先让灵力网与三颗石子的脉气相融,像在互相“认亲”。
“对,就是这样!”苏晴轻声道,“让灵力和石子‘熟’起来,托着才稳。”
片刻后,凌辰猛地睁眼,心念一动——灵力网缓缓升起,三颗石子同时离地,稳稳悬在支架凹槽的正上方,石底的青金色光膜连成一片,像块悬浮的薄冰。
“成了!”阿禾拍着手笑,金蜂们也兴奋地飞过来,在三颗石子周围盘旋,尾针的金光与光膜相触,竟帮着稳住了晃动的光膜。
可这份稳定只维持了两息。第二息末,最大的那颗石子突然下坠,带着另外两颗也跟着晃——灵脉中的灵力还是不够浑厚,托不动最重的石子。
“差一点!”林风惋惜道,“再撑一息就成了!”
凌辰没有气馁,再次引导灵力。这次,他将阳曦花粉混入灵力,果然如阿禾所说,灵力变得更“黏”,托住石子时不易滑落。他集中精神,让灵脉中的灵力像潮水般一波波涌去,每一次涌动都让光膜更凝实几分。
“一息……两息……三息!”苏晴数到第三息时,三颗石子仍稳稳悬着,最大的那颗虽微微下沉,却没脱离光膜的束缚。
“成了!”三人同时低呼。
就在这时,凌辰突然觉得灵脉中一阵暖流涌过,那道小指粗的灵脉竟又粗了一丝,灵力流转间,连空气都带着草木的清甜味。他心中一动,顺势将灵力收回,三颗石子轻轻落在支架凹槽里,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灵脉又长粗了!”苏晴惊喜地指着凌辰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道青金色的线,比刚才粗了近半分,“《脉经》说‘托石增脉’,果然没错!托重物能逼着灵脉变粗!”
凌辰活动了一下手指,只觉灵力比之前更浑厚,流转也更顺畅。他看向草甸,突然生出个念头:“该试试‘草木针’了。”
苏晴立刻捡起三片守脉草叶,叶尖都带着天然的锐度。“按秘录的法子,先练‘单针’,再练‘双针’,最后练‘三针齐发’,能让草叶嵌进硬木三寸,就算‘草木针’的雏形成了。”她将一片草叶放在凌辰掌心,“用托石子的‘分灵’法,让灵力顺着草叶的脉络走,别让灵力散了。”
凌辰握紧草叶,灵力自灵脉涌出,顺着指尖注入草叶。他能清晰“看”到草叶的脉络,像一条条细小的管道,灵力在管道中奔涌,让草叶微微挺直,叶尖泛着青金色的光。
“瞄准那块硬木!”林风指着三丈外的一块老槐木,木身坚硬如铁,之前用刀砍都只留下个白痕。
凌辰深吸一口气,猛地弹动指尖——草叶带着道青金色的残影射向槐木,“噗”的一声,竟嵌进木身近一寸,叶尖还在微微颤动。
“比昨天深了半寸!”阿禾跳起来,金蜂们也飞过去,围着草叶打转,像在给它“鼓劲”。
凌辰没有停手,再次拿起一片草叶。这次,他试着将灵力分成两股,一股裹住草叶,一股在草叶后方“推”——草叶的速度更快,射在槐木上时,竟发出“笃”的闷响,嵌进了一寸半。
“是‘推波’!”苏晴激动地在秘录上画下这一幕,“《脉经》说的‘前裹后推’,你悟出来了!”
当第三片草叶射出时,凌辰将托三颗石子的“分灵”法用了上来——灵力分成三股,一股裹叶身,一股推叶尾,还有一股在草叶周围形成旋转的气流,像给草叶加了层“钻”力。草叶射在槐木上,“噗”地没入近两寸,周围的木纤维都被旋转的气流绞得粉碎。
“成了!‘草木针’的雏形成了!”林风拍手道,“秘录说能嵌进硬木一寸就算成,你这都快两寸了!”
凌辰看着槐木上的三片草叶,心中涌起股暖流。他能清晰地“听”到草叶嵌进木头时的轻响,“看”到灵力在草叶中流动的轨迹,甚至能“闻”到草叶与木头脉气相融的味道——这就是凝脉四重的力量,不止是灵力的增长,更是与万物的连接愈发紧密。
夕阳西沉时,凌辰已能同时托住三颗石子维持五息,草木针也能嵌进硬木两寸半,甚至能让两片草叶在空中交叉,划出“十”字光痕。
远洲的守脉人又围了过来,为首的老者捧着块刻满符文的木牌,递到凌辰面前:“这是‘引脉牌’,我们祖先练到凝脉四重时,用它引动过整片森林的草木。”
凌辰将灵力注入木牌,木牌突然亮起,发出柔和的绿光。两丈内的守脉草同时颤动,叶尖指向木牌,像在朝拜;远处的合璧树也轻轻摇晃,叶片的影子在地上组成个巨大的“脉”字。
“能引动两丈外的草木了!”老者感叹道,“我们远洲百年没出过这样的天才,你这凝脉四重,比寻常五重的灵力还稳!”
夜里,凌辰坐在合璧树下,看着支架上的三颗石子。他试着用灵力托起它们,同时让三片草叶从石子间穿过,草叶的影子在石子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苏晴在秘录上画下今天的进度:“托三石稳五息,草木针入木两寸半,引脉牌动两丈草。”她画完后,发现纸页上竟自动浮现出一道灵脉的图案,比昨日画的粗了近半分,“脉气真的能留在纸上,这秘录快成你的‘脉记’了。”
林风用冰纹石雕刻了个小箭筒,里面插满用守脉草叶做的“箭”,每片草叶都裹着层淡淡的灵力。“给你的‘草木针’做个家,”他将箭筒递给凌辰,“下次练时试试连珠发,看能不能同时射穿三片叶子。”
阿禾的金蜂群在草甸上组成个“三”字,尾针的金光与合璧树的绿光交织,像在庆祝。“金蜂说它们明天想当靶子,”她指着蜂群,“让你用草木针射它们翅膀上的露珠,射下来就算赢。”
凌辰望着合璧树的树冠,月光透过叶隙落在他掌心,被灵力托着,化作三颗旋转的光珠,像缩小版的石子。灵脉中的灵力缓缓流淌,那道小指粗的光带已隐隐有了分叉的迹象,像棵即将抽枝的幼苗。
他知道,凝脉四重的路还没走完。能托三石不代表能托更重的物,草木针入木两寸半也离“针”的真正威力差得远。但此刻,他心中只有平静——修行如草木生长,有阳光雨露,也有风霜雨雪,慢慢来,总会长成参天大树。
草甸上,被灵力引动的守脉草还在轻轻颤动,叶尖的光与天上的星子连成一片。凌辰握紧掌心的光珠,灵脉中的灵力轻轻一荡,三片草叶突然从草甸上飞起,在空中交叉成“品”字,又瞬间散开,射向三块悬着的光珠,将光珠击成漫天光点——那是他用草木针做的游戏,笨拙,却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