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洲脉气共鸣的第一个冬月,远洲谷地飘起了带着光纹的雪。雪花落在双脉灵林的枝桠上,与金白脉气交融成冰晶,折射出七彩虹光。忆禾踩着积雪跑到忆脉藤前,藤叶上的记忆画面正缓缓流转:焚洲的熔脉花在雪中绽放,瀚洲的沙脉兽在雪地上留下金色足迹,而西北方的天际,一道淡蓝色的光纹正越来越清晰。
“凌辰哥哥,蜂后又在画那个冰洲了!”她指着脉气传讯塔顶,雾蜂与金蜂、银蜂正共同组成一幅洲形图案,轮廓边缘泛着蓝光,“沙老说,会用沙脉术的人都能感觉到,那片洲的脉气像冻住的河流,藏着好多故事呢。”
凌辰望着塔顶的光纹,指尖凝结的三脉气与空中的蓝光轻轻触碰,竟生出细微的冰花:“老奎的星盘显示,那里的星象每百年才清晰一次,今年正好是观测的最佳时机。楚沧已经带着小羽去西脉洲的望脉台了,我们得尽快准备。”
林风正忙着给寻脉号加装“寒脉甲”。这种用银脉柱的寒晶与雾纹石混合锻造的甲片,能在低温中保持脉气流通,甲面上的纹路是阿禾根据蜂后传递的冰脉图绘制的。“最后一块冰纹晶嵌进去就成了!”他呵出一团白气,声音里带着兴奋,“这甲连迷雾洲的万年寒冰都冻不透,去冰洲肯定没问题。”
阿禾的蜂群则在收集“五洲雪”——将东西两洲的灵雪、迷雾洲的雾雪、焚洲的火雪(带着微弱火脉气的雪粒)、瀚洲的沙雪混合在一起,装入寒玉罐。“蜂后说五洲雪能唤醒冰洲的脉气种子,”她指着罐中旋转的雪团,里面已凝结出淡蓝色的光点,“就像用三洲土培育三洲苗一样,只有五洲的气息合在一起,才能敲开冰洲的门。”
三日后,寻脉号再次起航。船帆上的五洲徽记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新增的蓝色纹路与西北方的光脉遥相呼应。临行前,玄舟长老送来一卷《古脉记》的残页,上面用古字记载着“冰洲守脉人善‘凝脉术’,能将脉气冻成永恒,却也最怕心脉生寒”。
“凝脉术?”楚沧站在船头,摩挲着残页上的冰纹图案,“老奎说这是一种能封存记忆的脉术,冰洲的守脉人把万年前的往事冻在冰脉里,连蚀核的痕迹都能完好保存。”
小羽的星盘在寒风中旋转,盘面的五星之外,第六颗星正缓缓亮起,蓝光中浮现出冰洲的轮廓:“星象显示冰洲被‘封脉冰原’环绕,只有沿着古脉道的轨迹航行,才能避开会吞噬脉气的‘寒雾涡’。”
船行半月,气温越来越低,甲板上凝结的白霜开始泛出蓝光。阿禾释放的五洲雪在船头形成一道光罩,将寒气隔绝在外,雪团中的蓝点越来越亮,像在指引方向。“蜂后说前面就是封脉冰原了,”她指着远方的地平线,那里的冰层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冰原上的纹路和寒脉甲的图案一模一样,是古脉道的印记。”
寻脉号驶入冰原时,冰层突然震动,裂开一道丈宽的冰缝,缝中涌出的寒气带着熟悉的脉气波动——竟与西脉洲的银脉柱同源,只是更纯净、更凛冽。林风立刻启动寒脉甲,船身的蓝纹亮起,与冰缝边缘的纹路产生共鸣:“这冰缝是活的!在给我们让路呢!”
穿过冰缝,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冰湖中央,矗立着一座由冰晶组成的城池,城墙的冰砖上冻着栩栩如生的浮雕——有守脉人修炼的场景,有对抗蚀核的画面,还有与其他洲交换脉种的印记。城门前,一群穿着冰纹长袍的人正等候在那里,为首的男子须发皆白,瞳孔却是清澈的冰蓝色。
“我是冰洲守脉人冰砚,”男子的声音像冰珠落玉盘,清晰而沉稳,他指着城门上的浮雕,“这些冰纹记录着万年前的约定,五洲守脉人曾在此交换‘脉种’,共同培育能适应所有洲脉气的‘和脉树’。”
冰砚告诉他们,冰洲的守脉人世代守护着“天脉源”——九州脉气的寒源,与焚洲的地心脉形成阴阳平衡。万年前的蚀脉大战后,冰洲为防止蚀核残余侵入,用凝脉术冻结了所有对外的脉道,“直到半年前,五洲脉气共鸣的震动穿透冰层,我们才知道,是时候解开封印了。”
在冰砚的带领下,众人走进冰城。城中的冰屋墙壁上,冻着无数透明的“脉晶”,里面封存着各洲的脉气样本:东脉洲的合璧树嫩芽、西脉洲的银脉花粉、迷雾洲的忆脉藤种子……最中央的冰台上,一颗人头大的冰核正散发着柔和的蓝光,里面包裹着一株半寸高的幼苗,叶片上带着五色纹路。
“这就是和脉树的幼苗,”冰砚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万年前由五洲脉种融合而成,却因封脉而陷入沉睡。你们带来的五洲雪,正是唤醒它的钥匙。”
凌辰取出五洲雪,撒在冰核上。雪团与冰核接触的瞬间,蓝光爆射,和脉树的幼苗迅速生长,叶片舒展的瞬间,五洲的脉气在室内交织成一道光柱,冰城的浮雕突然活了过来,展现出万年前五洲守脉人携手培育和脉树的场景。
“原来如此……”楚沧望着浮雕,“万年前的守脉人早就想到了今天,他们把希望冻在冰里,等着后人来完成未竟的事。”
与此同时,冰湖突然沸腾,冰层下的古脉道开始解冻,一道蓝金色的脉气线从湖底升起,与焚洲的地心脉、冰洲的天脉源连成一线,在空中形成一个完整的太极图案。小羽的星盘第六颗星彻底亮起,与其他五星组成一个六边形:“九州星图的第六角连上了!就差最后一洲了!”
离开冰洲前,冰砚送给他们和脉树的种子与一块“凝脉晶”,晶体内冻着冰洲守脉人的记忆:“这晶体能让你们在最后一洲不受‘幻脉雾’的影响。传说最后一洲的守脉人擅长‘幻脉术’,能让人在幻境中看到最初心脉,若心有裂痕,就会永远困在里面。”
返程途中,忆禾捧着凝脉晶,看着里面冰洲守脉人培育和脉树的画面,突然问:“冰砚爷爷说最后一洲叫‘幻洲’,那里的守脉人真的会让人看到心里的东西吗?”
凌辰望着西北方的星空,那里的第六颗星旁,第七颗星正隐隐发亮:“幻脉术不是要困住我们,是要让我们记住,无论走多远,都不能忘了为什么出发。”
半年后,远洲谷地的双脉灵林里,第一株和脉树已长到丈高。树干上同时带着金、白、银、红、黄、蓝六色纹路,叶片在风中摇曳,落下的光斑组成九州星图的图案。孩子们围着和脉树唱歌,歌声通过脉气传讯塔传向五洲,冰洲的冰砚、焚洲的赤焰、瀚洲的沙老、迷雾洲的老者都通过传讯塔的光纹看到了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传讯塔的第七道光纹亮了!”林风指着塔顶,一道紫色的光纹正与其他六色交织,“老奎的星图说幻洲就在东北方的‘迷雾海’,那里的脉气会让人产生幻觉,但和脉树的叶子能驱散幻境。”
阿禾的蜂群已提前出发探路,传回的消息显示幻洲的守脉人正在等待:“蜂后说幻洲的守脉人用幻脉术在迷雾海布下了‘忆境阵’,只有通过幻境考验,才能看到真正的幻洲。”
出发前夜,五洲的守脉人通过传讯塔送来祝福:冰洲的冰砚寄来凝脉晶粉末,能增强心智;焚洲的赤焰送来熔脉花的火种,能点燃信念;瀚洲的沙老寄来沙脉晶,能稳固心神;迷雾洲的老者则送来忆脉藤的汁液,能唤醒初心。
寻脉号起航时,和脉树的叶片纷纷转向东北方,叶脉中的紫色光纹与传讯塔的第七道光纹呼应。忆禾将一片和脉树叶别在衣襟上,叶面上的幻洲轮廓正随着脉气流动缓缓旋转:“爷爷说过,所有考验都是礼物,能让我们更清楚自己是谁。”
船入迷雾海,四周的雾气果然开始变幻,浮现出各种幻象:有蚀核肆虐的惨状,有守脉人分裂的争执,还有未来可能出现的脉气失衡……林风启动寒脉甲与焚脉甲,冰火双脉气在船身形成一道光盾,却只能暂时抵挡。
“用和脉树叶!”凌辰将叶片撕碎撒向空中,碎叶化作无数光尘,幻象瞬间消散,露出雾海中的岛屿——幻洲的轮廓在光尘中显现,岛上的树木都是半透明的,树干中流动着紫色的脉气。
幻洲的守脉人从树后走出,他们的服饰能随脉气变换颜色,为首的女子面容模糊,像由雾气组成,“我是幻洲守脉人幻灵,”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你们通过了忆境阵的考验,证明心中的‘和脉’从未动摇。”
幻灵告诉他们,幻洲的守脉人守护着“人脉根”——九州守脉人的初心记忆,“万年前的蚀脉大战,根源不是脉气冲突,而是人心忘记了‘守脉为护生,而非争强弱’。幻脉术的作用,就是让每个守脉人都能时常回望初心。”
在幻灵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幻洲的“忆心泉”。泉水是紫色的,能映照出人的内心,凌辰在水中看到自己初遇合璧树的画面,林风看到自己打造第一把脉气锄的场景,阿禾则看到蜂后第一次向她传递脉气的瞬间。
“这泉水能净化心脉的尘埃,”幻灵将一瓶泉水递给忆禾,“把它洒在和脉树上,就能激活最后一道脉纹,让九州脉气彻底贯通。”
当忆禾将泉水洒在随身携带的和脉树种上,种子突然发芽,根系穿透船板,顺着古脉道的轨迹蔓延,瞬间与五洲的和脉树连成一体。天空中,第七颗星彻底亮起,七色光纹交织成完整的九州星图,覆盖了整个大地。
“九州合一了!”小羽望着星图,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万年前的约定,终于实现了。”
返程时,幻洲的守脉人送来“幻脉种”,能让和脉树结出带有幻境的果实,“果实里的幻境不是考验,是礼物,”幻灵的身影渐渐融入雾气,“让后人能看到我们今天的故事,就像我们记得万年前的约定一样。”
回到远洲谷地,和脉树已长得参天蔽日,树干上的七色纹路环绕成一个巨大的“和”字,树冠覆盖了整个谷地,叶片的光斑在地上组成九州的地图,每个洲的位置都有守脉人的身影在劳作。
凌辰、林风、阿禾站在树下,看着孩子们用五洲的泥土、种子、泉水共同培育新的和脉苗,脉气传讯塔的七色光纹不断闪烁,传递着各洲的消息:冰洲的天脉源与焚洲的地心脉达成平衡,火山与冰原的脉气流动更加顺畅;瀚洲的沙脉泉滋养出千里绿洲,与迷雾洲的忆脉藤连成绿色的网;幻洲的忆心泉通过古脉道,将初心记忆注入每个守脉人的灵脉。
“你看,”凌辰指着天边的九州星图,星光正化作细雨落在和脉树上,“这不是终点,是新的起点。就像这棵树,扎根在远洲谷地,枝叶却能覆盖九州,因为所有的根脉,本就是连在一起的。”
林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手中的脉气图上,代表九州的纹路已浑然一体,再无边界:“以后的故事,就交给孩子们吧。你看忆禾和她的小伙伴们,他们说起九州的名字时,从来不会说‘你们洲’‘我们洲’,只说‘我们的九州’。”
阿禾的蜂群在和脉树的树冠上筑起了七色蜂巢,蜂后正将今日的故事注入蜂蜡,封存进新的蜂房。“蜂后说,记忆会发芽,故事能结果,”阿禾望着忙碌的蜂群,眼中闪烁着光芒,“只要这棵树还在生长,九州的传承就永远不会断。”
夕阳西下,和脉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将整个远洲谷地拥入怀中。孩子们的笑声、守脉人的交谈声、脉气流动的嗡鸣声交织在一起,顺着九州的脉道传向远方,像一首永不停歇的歌谣。而歌谣的最后一句,刻在共鸣碑新添的“幻”字旁边,被七色脉气永远守护着——
“九州无界,脉气同源,守脉在心,传承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