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阳光透过棕榈树的缝隙洒下，在凌云和克拉克之间形成一道明亮的光带。当凌云提出“进攻操作系统”这个石破天惊的战略后，克拉克内心的震撼尚未平复。
“凌先生，”克拉克深吸一口气，试图理解这个疯狂的想法，“我承认，直接挑战操作系统这个思路……很大胆。但即便网景有决心投入，这也将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战争。你的意思是，网景可以投资或者与你们正在研发的‘星辰系统’合作？”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所谓的合作，无非是在凌云的操作系统里，像微软绑定IE一样，预先绑定、深度集成网景的浏览器，以此作为对抗微软的一种手段。这虽然比从头开发容易，但本质上还是在模仿微软的玩法。
凌云看着克拉克，脸上浮现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
“克拉克先生，您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合作，远不止是‘内置绑定’那么简单。”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颠覆性的力量，“那依然是停留在旧时代的思维，只是在微软画的圈子里打转。”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克拉克，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他构思已久、真正具备降维打击能力的核心构想：
“我的‘星辰系统’，可以不要传统意义上的‘桌面’（desktop）。”
“什么？”克拉克一愣，没太明白“不要桌面”是什么意思。图形用户界面（GUI）和桌面，自macintosh和windows成功以来，不是已经成为个人电脑的标配了吗？
凌云没有卖关子，继续清晰地阐述他的颠覆性设计：
“我的设想是，用户开机之后，系统直接启动，并全屏进入一个高度定制化、功能强大的——网景浏览器界面。”
他用手在桌面上比划着一个虚拟的屏幕：“这个浏览器界面，就是用户看到的‘整个世界’。它不仅仅是用来浏览网页的窗口，它本身，就是操作系统的‘外壳’（Shell），是用户与计算机交互的唯一前端！”
克拉克的眼睛慢慢睁大，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信。
凌云继续描绘这幅未来的图景：
“在这个特殊的‘浏览器外壳’里，我们不仅可以放置网页的快捷链接，比如直接点击就打开雅虎新闻、亚马逊购物。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将本地应用程序的图标，也放在这个浏览器界面上！”
“用户只需要点击一下图标，无论是本地的wpS文字处理软件、photoshop，还是网络上的某个新闻网站，系统都会在后台无缝调用相应的本地执行文件，或者直接加载对应的网页。整个过程，用户无需先看到windows那样的桌面，无需找到‘我的电脑’，无需双击‘IE浏览器’图标，也无需在地址栏输入冗长的网址。”
“想象一下，”凌云的声音带着极强的煽动力，“打开电脑，瞬间就进入了你熟悉的网景界面。左边是你常用的本地软件图标（计算器、画图、文档编辑器），右边是你收藏的网站链接和实时推送的新闻摘要。想写文档？点一下wpS图标，本地应用瞬间启动。想上网购物？点一下亚马逊的图标，网页立刻呈现。本地与网络，在这个界面下，界限被模糊，体验被统一，操作被极致简化。”
“这……”克拉克张大了嘴巴，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彻底明白了凌云的意思！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绑定合作！这是将整个操作系统的用户交互层，完全构建在网景浏览器之上！网景浏览器不再仅仅是系统中的一个应用程序，它晋升为了系统平台本身！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微软windows最引以为傲的、用户习以为常的“桌面”概念，被彻底抛弃和替代了！
这意味着，IE浏览器赖以生存的“系统入口”价值，在这个新系统里，荡然无存！
这意味着，网景凭借其在浏览器领域的品牌和技术优势，直接定义了一种全新的、以网络为核心、操作更便捷的计算体验范式！这简直是重新开辟了一个全新的、以“网络门户”为都城的“在线帝国”！
凌云看着克拉克脸上那混合着极度震惊、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知道自己的构想已经击中了对方最核心的战略神经。
“克拉克先生，”凌云缓缓总结道，“这样一来，我们不仅绕开了微软的围墙，我们甚至重新定义了‘家园’的形态。当用户开机即触达网络与世界，当‘上网’变得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简单，谁还会在乎那个需要层层点击才能抵达目的地的传统桌面？网景，将不再是运行在操作系统之上的一个软件，它将成为下一代计算体验的入口、平台和定义者！”
“这……这太疯狂了！但是……但是……”克拉克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猛地站起身，在座位旁来回踱步，“这想法……上帝，这想法足以改变一切！”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样一个系统对那些渴望更简单、更直接互联网体验的用户，将产生何等巨大的吸引力！这将是投向微软windows帝国堡垒的一颗真正的、重量级的炸弹！
一场足以颠覆整个行业格局的风暴，已经因凌云这短短的几句话，而被正式点燃。克拉克看向凌云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重视，甚至是一丝敬畏。这个年轻人，不仅看到了危机，更手握着一张足以重新洗牌的、真正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