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没钱你自己想法子,我就要喝甲鱼汤!
秦淮茹没想到婆婆这张嘴比甲鱼壳还硬,死活不肯让步。
贾张氏认定儿媳妇肯定藏了私房钱。上回傻柱给钱时她亲眼瞧见了,不管是借是送,反正秦淮茹总有办法弄到钱。
见婆婆不依不饶,既要喝汤又要自己掏钱,秦淮茹这回铁了心不妥协。横竖这老太婆病怏怏躺在床上,也奈何不了自己。现在非要她花钱买甲鱼,门都没有!就算真买回来,怕是连片甲鱼壳都捞不着,更别说吃肉喝汤了。
秦淮茹你个贱蹄子,巴不得我早死是吧?贾张氏躺在床上直嚷嚷。
秦淮茹实在听不下去,摔门出去了。屋外贾东旭照例装聋作哑,整天仰着脖子望天,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见儿媳妇甩脸子走人,贾张氏气得肝疼。自己没几天活头了,想吃口好的都不行。在牢里受的罪还没缓过来,瘫儿子也冷冰冰的,越想越心酸。
正抹眼泪呢,棒梗风风火火跑进屋。听说奶奶回来了,这孩子玩到一半就急着往回赶。祖孙俩嘀咕几句,棒梗又急匆匆冲出门去。
原来贾张氏灵机一动:儿媳妇不肯买,就让孙子去。在她眼里这不叫偷,叫帮忙消灾。眼下全院都在忙聋老太太寿宴,正好让棒梗去顺只甲鱼。方才回家时,她可瞧见李伟明拎着只大甲鱼进了屋,这才勾起馋虫。
要说李伟明买甲鱼也是**无奈。于莉非说要给聋老太太备寿礼,觉得在这院里混必须讨好这位老祖宗。看寿宴这排场,确实非同一般。
前些日子就在准备了。
李伟明被派去给老太太置办寿礼。
他可没觉得住在这院里需要巴结聋老太太。
跟这帮禽兽同住一个屋檐下,靠的是真本事和手腕。
人不惹我,我不犯人。
但刚才聋老太太把他和于莉骂了一顿,这让李伟明很不痛快。
于莉还非要他给老太太准备寿礼。
刚出门,李伟明就在南铜锣巷瞧见个半大孩子偷偷摸摸卖甲鱼。
那甲鱼个头不小。
小孩开价也便宜,只要两块钱。
这么大的甲鱼才两块钱,李伟明心一动就买下了。
原本还要给老太太买别的。
转念一想,这甲鱼不正合适?
干脆就拿它当寿礼送给聋老太太。
谁让她骂人来着。
进门时正巧被刚接回家的贾张氏撞见。
这老太婆眼尖得很。
都快入土的人了。
偏就瞅见了李伟明手里的甲鱼。
贾张氏眼珠一转,等宝贝孙子棒梗进屋,立马撺掇了几句。
棒梗,去把李伟明家的甲鱼弄来,晚上奶奶给你炖汤喝,可鲜了。
好嘞奶奶!
棒梗从没尝过甲鱼。
听奶奶说得这么香,馋得直咽口水。
完全忘了自己才出院没多久。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临出门贾张氏还不放心:小心别让你妈看见,抓的时候当心别被咬着。
棒梗满口答应:放心吧奶奶,我知道怎么抓。
说完就溜到后院。
趁着没人摸进李伟明家厨房。
在水池里找到了那只甲鱼。
棒梗乐坏了。
伸手就去抓龟壳。
拎着就往家跑。
快到门口时一个不留神,手指被甲鱼死死咬住。
疼得他嗷嗷直叫。
正巧秦淮茹回家看见。
急得团团转。
这时贾东旭阴沉着脸进来。
就吐了一个字:
秦淮茹慌忙去厨房取来菜刀。
贾东旭二话不说......
棒梗的手和王八一起被按在桌上。贾东旭手起刀落,王八脑袋应声而断。他把刀往桌上一扔,冷声道:吵死了,再叫唤试试!
原本哭闹的棒梗顿时噤声,偷瞄着父亲铁青的脸色。
贾东旭走到门口,盯着秦淮茹说:记住,我这刀能剁王八头,也能砍色鬼头。我还没咽气呢,让那些野男人滚远点!秦淮茹低头不语。
王八头落地后终于松口,她连忙甩开那血淋淋的脑袋。贾张氏在床上急得直骂:败家玩意儿!这可是大补的东西,留着给我儿子吃啊!秦淮茹听得直翻白眼。
检查棒梗被咬出几道血痕的手,好在没伤到筋骨。听说晚上能**肉,这小子立马不嚎了。得知这是从李伟明家偷来的,秦淮茹本想悄悄还回去。可看着身首异处的王八,她决定装聋作哑。
贾张氏在床上催着要喝汤,秦淮茹只得生火炖王八。厨房里忙活一小时,鲜香四溢的汤汁让祖孙三代直咽口水。棒梗趴在锅边直喊:奶奶我要吃肉喝汤!
饭桌上,贾东旭闷头吃喝。秦淮茹伺候婆婆靠坐床头,一勺勺喂着浓汤。小当凑过来时,贾张氏甩给她个光秃秃的壳:赔钱货啃这个去!小姑娘发现上当,委屈地看他们大快朵颐。
鲜美的王八汤让贾张氏连干三碗,棒梗父子吃得满嘴流油。没人注意到灶台边,秦淮茹正把最后一点汤渣倒进自己碗里。
秦淮茹一口汤都没喝着。
她倒也不恼,煮汤时早就悄悄留了一小碗给自己和两个闺女。
贾家婆媳仨什么脾性,她心里门儿清。
贾张氏咕咚咕咚灌完王八汤,四仰八叉往炕上一躺。
谁知半个钟头后,她突然浑身哆嗦得像筛糠,脸白得跟纸似的,气儿都快断了。
秦淮茹吓得直拍大腿——这老太婆怕是要完!
**眼见婆婆翻着白眼直抽抽,秦淮茹急得满屋转圈。
贾东旭瘫在条凳上盯着亲娘,活像根木头桩子。
你倒是拿个主意啊!秦淮茹催了三四遍,男人却只甩来两道冷飕飕的眼刀子。
实在没辙,秦淮茹跺脚往外冲。
本想去寻李伟明帮忙,可想起棒梗偷过人家甲鱼,脚底板一转就蹿到中院。
这当口傻柱和一大爷正在聋老太太屋里,她只得硬着头皮去敲西厢房的门。
秦姐这是咋了?傻柱见人慌得直打摆子,赶忙迎上来。
秦淮茹带着哭腔:我婆婆眼瞅着要断气,快帮着送医院吧!
傻柱抄起褂子就要走,却被聋老太太拐棍一拦:且慢,容老身先瞧瞧。
乌泱泱一群人跟着涌进贾家。
聋老太太搭上贾张氏的鼻息,枯树皮似的老脸一沉:预备装裹吧,这老货熬不过今儿了。
秦淮茹顿时两腿发软。
虽说村里红白事见过不少,可自家从没经过丧事。
更揪心的是——钱匣子比脸还干净,这丧事可咋张罗?
就算丧事从简,也得花上几十块钱。
贾张氏手里其实藏着私房钱,那是她的棺材本。如今她这副模样,万一咽了气,恐怕没人找得到她藏的钱。她平时靠纳鞋底攒了不少,却从未拿出一分补贴家用。眼下她只剩一口气,得赶紧问清楚。
秦淮茹凑近贾张氏耳边,急道:“妈,你的棺材本藏哪儿了?快告诉我!一会儿您要是不行了,我还得给您置办寿衣棺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