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不知道贝尔摩德和导演酒卷昭在那边嘀嘀咕咕什么,但看样子,估计和自己有关,并且没说好话。
他看了看周围,负责环境布置和后勤等工作的除了酒卷昭的助理外,其他都是温亚德工作室的人。
勉勉强强,都能划到半个自己人的范畴。
他们一行人位于舍夫勒兹山谷一条偏僻的小道上,附近有一处幽潭,在密林的掩映下,湖面波光粼粼,漾出深翠色的微光,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
司机和保镖守在路口,随时准备拦截无关的游客,避免打扰。
不过这里人迹稀少,除了一些喜欢徒步的人会选择走这条道以外,一般游人并不会靠近。
简易的更衣棚已经搭好,兼任化妆师的工作室主管伊迪莎·汤姆森女士正在整理桌面上的化妆用品。
在她身后,是悬挂着的一排服装,一半浅色、一半深色,除了两件看上去非常华丽以外,其他都是较为内敛的那种。
琴酒突然就回想起那一晚聚餐的时候设计师莎伦的话,说要设计十套衣服,看样子这数量已经完全达标,甚至还有超额。
这么短的时间,莎伦肯定不可能全部手工缝制。
她使用一些半成品进行改装,然后加班加点的用缝纫机赶工,看她眼睛周围深深的黑色就能知道,这位设计师已经熬了起码两个大夜。
琴酒冷淡的和莎伦对视一眼,女人的目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就变得大胆且狂热,然后——她避开了视线。
这是在当鸵鸟,以为看不见就会变得安全。
琴酒心里面无语,但他还不至于从尽职尽责的设计师这儿找茬。
要怼就怼始作俑者贝尔摩德,以及被勾起想法就肆无忌惮请求他配合的boss。
为这种事,琴酒有点不屑和普通人计较。
当然,假如周围协助的人是组织的人,比如爱尔兰之流,那他就会换个方式,先从小的下手,帮忙给不识趣的高层修剪一下乱生长的枝条。
琴酒把贝尔摩德给他的剧本丢到桌子上。
这里面和他有关的确实是个小角色——只出场一次,但存在感爆棚的边缘配角。
哪怕不懂拍戏,但琴酒也能看出来,这个小角色的戏份只有一分钟不到。
这么短的时间,足够满足先生的要求?
“他还有什么说法?”
琴酒淡淡问道,既来之则安之,现在的小大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反正知情者就这么几个,只要不把他的脸传的满天飞,对于拍摄一个短篇VcR,他其实无所谓。
琴酒之所以厌恶,很大程度在于他不喜欢面对镜头。
有一种……被框住的不适感。
“先生希望能多一些日常可以欣赏。”
贝尔摩德轻咳一声道,这也是为什么要大导演掌镜的原因,因为还需要酒卷昭设计一下内容。
琴酒单手插进口袋,轻轻抚摸伯莱塔。
这一个个的,就像是弹簧蛙,按一下,才蹦一下。
就等着用温水煮他,好让他发现的时候,已经逃脱不得。
贝尔摩德水蓝的眼眸闪过一丝深意。
她其实也想知道,先生这么试探小阵的底线,会不会把人惹毛。
如果做这件事的人是她,那不用说,琴酒肯定当场就走,敢阻拦的话……
可能是警告性的射击,也可能直接给她一个对穿。
看事情的严重程度。
酒卷昭在一旁没有吭声,他隐隐发现,琴酒确实如贝尔摩德所说的那样不好惹,并且在两位温亚德相处的时候,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其实是年幼的那个。
他心里面咋舌。
又忍不住浮想联翩。
这次不再是污糟的联想,而是忍不住猜测,这位小先生或许是那位大佬的私生子之类。
当然也可能是继承人,只是隐藏身份,对外宣称是金恩·温亚德罢了。
说起来……他好像没见过这个小先生的身份证明?
酒卷昭突然心生明悟,觉得后一个猜测的概率应该更大。
“不要愣着,早点完工,早些回去。”
琴酒仍然是冷淡的语气,丝毫没有动怒的样子。
贝尔摩德不由挑了挑眉,她发现假如先生是主人、小阵是继承人的话,那她这个所谓的姐姐,充其量只是小少爷对女佣的客气称呼——当不得真。
女人心里面郁闷,可就算她把小阵从施耐普斯庄园带走,也依旧无法阻碍那两个人之间若有若无的默契氛围。
好像只有他们两个才是一类,其他人总归隔着一层。
贝尔摩德收回飘远的思绪,对一旁的酒卷昭道:“那么就看导演的安排,你准备先拍什么?”
“剧本里的惊鸿一见。”
酒卷昭道,这一幕只是背影,他不知道琴酒的演技如何,所以准备从简单的开始。
至于那位先生的要求,他先看看琴酒的表现再进行调整也不晚。
酒卷昭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哪怕是普通的颜值在他手下都会表露出别样风情,更不用说是琴酒这样出众的脸。
这个年龄,刚好处于比较中性的阶段。
脸部线条和身体轮廓要比小孩的可爱少了些圆润感,多出一些锋利,和成年比……
酒卷昭脑了一下,立刻打了个寒战。
他删掉对琴酒成年的想象,然后继续专注当下。
这种略显冰冷的气质,带着若有若无的危险感,但也可以视作是一种俯视众生的压迫——这何尝不是一种“圣洁”?
也算契合剧本中,关于光明精灵的描述。
莎伦闻言,立刻选了三套浅色衣服出来,准备让琴酒试试看。
小大哥安然不动,他站在贝尔摩德和酒卷昭身前,只有这两个人能看到他的动作。
琴酒从口袋中掏出手,掌心握着一把手枪。
酒卷昭瞳孔一缩,满脑子都是如何让大佬高抬贵手、放过他这条狗命。
结果……
就听到琴酒开口,毫无杀气。
“我不放心给别人,只能先让你保管。”
贝尔摩德轻呼一口气,虽然知道琴酒不会开枪,但总会心里面发毛。
她脸上重新露出笑容:“ok,放心吧小阵。”
贝尔摩德把伯莱塔接过,打开随身的小包放进去。
酒卷昭又是瞳孔一震,这次他看到了另一把小巧的袖珍手枪。
得,无论是哪个温亚德,都是随身带枪的狠人。
酒卷昭熄灭了心中小九九,觉得顺其自然更好,反正这两座大山对于他来说,都足够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