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来自乌丸莲耶的新消息令人猝不及防,不过琴酒很快就冷静下来。
距离先生提到的实验还得些时日,清酒和干邑总要先拿出混合药剂的初步成品,之后才是长久分别。
研究这种事既讲究经验,也讲究灵感。
琴酒说不好什么时候两位研究员就会完成初步混合药剂的制作,不过怎么也得数月吧?
在此之前,不耽搁假死、乌丸银横空出世等计划。
……这次是先生赢了。
琴酒反应过来,略显鼓噪的心脏恢复正常跳动速度,但他确实难以克制的升起几分主动见面的冲动,而不是如往常那样履行义务一般的例行差事。
今天是周二。
在周五之前,完结这场漫长的任务。
琴酒感到几分厌倦,朝仓义明本身不是能令他感到兴奋的高手,只不过擅长利用势来为自己加固堡垒罢了,和一只乌龟差别不大。
日本是组织的基本盘,需要尽可能的稳定——但要在组织营造的秩序之下。
不过猎物也算强大,在缓慢蚕食、彻底完成秩序替换前,对抗依旧会此起彼伏。
事不会少,但要尽可能的打压控制,并大略维持一切正常的假象。
琴酒这段时间按兵不动,除了更加详尽的确认朝仓义明的习惯外,也有松懈对方精神的考量。
普通黑手党的威胁和组织的威胁,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但因为组织的神秘特性,许多人甚至是身居高位的官员,依旧弄不清楚二者的区别,更是对组织的存在一无所知。
必要的时候,组织甚至可以连续发动数场小型攻坚战,除了地面火炮以外,他们甚至还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强大战争利器。
在武器这方面,组织的强度绝对能排在世界各国中游甚至前列,他们只是人少、并且无意于普通的争夺罢了。
琴酒不想再继续和朝仓义明兜圈子浪费时间,他准备速战速决。
目标已经变得懈怠,甚至敢偷偷摸摸的来高档会所消遣。
呵呵,这类风月场所背后都有黑势力控制,琴酒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一家背后的人是谁——松叶会。
很明显,朝仓义明是相信松叶会的力量能够让他免除来自暗处的危险。
这是一家被官方指定的暴力团右翼组织,势力范围涉及关东以北的一都一道八县,并与某个政党关系密切。
虽然比不上山口组、住吉会和稻川会,但在日本也能排进前五,并不是泥参会那种小角色。
琴酒想到这里,觉得不如就拿泥参会来背黑锅。
小是小了点,能当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即可。
正好,日内瓦的调查报告刚刚提交,他还没来得及看。
以上想法在琴酒心里快速流过,看似漫长,实际上只花费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但琴酒的沉默依旧让乌丸莲耶察觉到几分状况。
先生略带愉快的开口,只是轻柔又缱绻的称呼名字:“……阵?”
“这周五回来。”
琴酒言简意赅的道,为了朝仓义明和其他任务,他已经三周没有返回鸟取了。
组织的事很重要,boss也很重要。
“虽然达不到想死您的程度……”
琴酒说的阴森可怕,实际上却勾了勾唇:“但也确实有些想念了。”
乌丸莲耶轻笑出声:“我也一样。”
———
电话挂断后,琴酒还有些怔忪。
直到手机震动,他回神低头,发现是中途被忘到一边的贝尔摩德。
女人没有再提冲矢昴,估计是看他没有回复,认为他没有意见。
贝尔摩德发了一条短信【……磁带?】
看上去没头没尾,但琴酒很快便想起出发去夏威夷前的通话,他揉了揉额角,耐心回复【暂时没你的事。】
回来后他就忙着行动,连先生都被丢在一边,更不用说这种好多年前的破事。
实在拿不准就销毁,真没必要纠结太多。
大概是当初关于“规则”的那番总结以及黄昏别馆“闹鬼”事件给贝尔摩德带来极大震动,后面再加上黑羽盗一、以及部分回忆,让贝尔摩德越想越觉有鬼,于是就陷入了高度警惕的怪圈。
谨慎多疑总比粗心大意要好。
这么一开解,琴酒觉得贝尔摩德也没那么烦了。
【冲矢昴那边注意一下,后续及时告知。——from Gin】
至于宫野家的纠葛,琴酒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
贝尔摩德虽然是个谜语人,但有的时候却有些大嘴巴,万一哪天被她当做谈资透露出去,可能就是一桩隐患。
反正土门信介已经不可能透露内情,乌丸曾经知晓宫野家一事,就当不存在。
先生虽然答应帮忙牵线,但也仅止于此。
完成那场肮脏的交易,以及后续的政治同盟,完全是土门和洛克菲勒之间的事。
所以,贝尔摩德不需要知道更多。
【ok,我会盯着的,你不用太上心。——from 贝尔摩德】
琴酒心中无语,这紧张兮兮的毛病还没好?要是知道乌丸银的存在,这个女人不会大老远的从美国杀回日本吧?
但按照计划,乌丸银的存在肯定会暴露。
就让那张背影照先悄悄发酵吧,估计扩散速度不会太快,也没几个人敢当面询问。
琴酒心里拿定主意,这样不着痕迹的铺垫,更容易让那些发现秘密的人怀疑,他确实有个货真价实的情人。
毕竟,他不是个喜欢在个人私事上做文章的人,太过主动会显得可疑。
倒是被发现后直接承认,更符合他的性格和一贯表现。
不过按照规定,内务部那边……
“咚咚。”
车窗被敲响,琴酒收回心思打开车门,伏特加跳上驾驶座,低声道:“大哥,那个家伙出来了。”
“跟上。”
保时捷缓缓启动,不远不近的坠在后面。
朝仓义明的车早就被贴了发信器,不用担心跟丢。
琴酒带上耳麦,调到队伍频道,接听最新报点。
“2号位,时速50。”
“转6号位。”
……
朝仓义明路上经过的路口全都被标点,琴酒心里浮现出立体地图,代表着目标的红点正在路上正常行驶。
“没有回官邸。”
琴酒眯起眼,想到松叶会背后的政党,他在麦克风询问道:“西浅草今晚有什么活动?”
“老大稍等。”
过了片刻,另一头回复道:“浅草寺雷门前广场有一场演讲活动,预计23点结束。”
琴酒低头看了下表,现在已经快到这个时间点,看来朝仓义明并不是参加活动,而是要在之后和该党派人士会晤。
这是个远程狙杀的好机会。
但黑锅就不好丢了。
琴酒略微犹豫,还是放弃了冒险行事。
他关掉麦克风,对伏特加道:“去仲见世商业街的d-3号安全屋。”
这里距离浅草寺很近,适合逗留踩点。
琴酒燃起一根薄荷烟,心头似有一片冰雪落下,只余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