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灵是在整理第一小队作战报告时听到消息的。队员们压低的议论声像针尖似的扎进耳朵里,“融合实验”“小栀队长”“崩坏兽核心”这几个词反复出现,她握着笔的手猛地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黑团。
“优灵姐,你听说了吗?”一个年轻队员凑过来,声音里带着慌张,“小栀队长要做融合实验,就在三天后!”
优灵没说话,猛地站起身。文件散落一地也顾不上捡,快步走向指挥室——爱莉希雅说过,栀今天会在那里整理实验前的最后一份数据。
推开门时,栀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1米55的身影陷在宽大的椅子里,看起来比平时更瘦小。
阳光落在她发顶,能看到绒毛般的碎发,明明还是个没到15岁的孩子,手边却堆着比她脸还高的实验参数。
“小栀。”优灵的声音有点哑。
栀抬头,眼睛亮了亮:“优灵姐?你怎么来了?要不要看看我优化的能量引导公式?应该能再提高两个百分点的适配率。”
“我不看公式。”优灵走过去,按住她的手,“他们说的是真的?你要做融合实验?”
栀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点了点头:“是。”
“你才14岁!”优灵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怕吓到她,赶紧放轻了语气,“小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就算你体质是人类里最强的,那也是血肉之躯,不是实验品!”
“我知道。”栀抽回手,继续在纸上演算,“但正因为体质好,我才最合适。优灵姐,你看过数据,成功率对我来说至少能到五成。”
“五成?”优灵急了,“五成意味着一半的可能会死!你让爱莉希雅怎么活?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我们一直把你当妹妹护着,不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
栀的笔尖顿了顿,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点。“我不是糟践自己。”她轻声说,“优灵姐,你还记得去年那场崩坏兽潮吗?第三小队牺牲了十七个人,最小的那个才16岁。如果融合战士能早点成功,他们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优灵说不出话了。那场战斗她记得,尸横遍野的画面至今想来还心头发冷。
“我是最高领导人,也是大家的妹妹。”栀抬起头,眼里闪着倔强的光,“正因为你们护着我,我才更要站出来。总不能一直躲在你们身后,看着你们受伤吧?”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兰斯格、龙音、鹿野他们都来了,显然是被优灵的动静引来的。
兰斯格一进门就嚷嚷:“小栀,你要是敢上实验台,我就把你锁起来!反正你个子小,找个柜子就能装下!”
龙音跟着点头:“他说得对。你要是缺实验体,我去!我体质虽然没你好,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也可以。”鹿野小声附和,“慧说我的基因序列很稳定。”
栀看着围过来的众人,眼眶有点热。这些人平时总爱逗她“小矮子”,却总在出任务时把她护在中间;开会时会笑着听她布置任务,转头就偷偷给她的背包里塞零食。他们是战友,是家人,是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的人。
“谢谢你们。”栀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些,“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
凯文是最后到的。他看了看屋里的情形,没像其他人那样劝说,只是走到栀面前:“需要我守在实验室外吗?”
栀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啊。有凯文哥在,我放心。”
凯文点头,没再多说,只是眼神里的担忧藏不住。
三天时间过得飞快。实验当天,栀换上了特制的白色实验服,站在巨大的实验台前,显得格外瘦小。
爱莉希雅抱着她哭了半天,把那个护身符塞得紧紧的,生怕掉了似的。兰斯格拍着胸脯保证,要是实验失败就把梅比乌斯的研究室炸了,被梅比乌斯瞪了回去。
“准备好了吗?”梅比乌斯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栀深吸一口气,躺上实验台:“开始吧。”
金属环缓缓落下,将她固定在台上。第一律者伴生兽的核心被放进能量发射器,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住她。梅比乌斯的声音在控制室响起:“能量引导开始,3、2、1——”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进骨髓,又像是被扔进了岩浆里煮。栀死死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
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能量顺着血管游走,所过之处,细胞仿佛在尖叫、在撕裂。
“能量波动异常!”梅比乌斯的声音带着惊惶,“小栀,撑住!我在调整引导路径!”
栀眼前发黑,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她好像看到了爱莉希雅的笑脸,看到了兰斯格拍着她的头说“小矮子长高点啊”,看到了凯文在训练场上默默递给她一瓶水……这些画面像星星一样闪着光,支撑着她不让自己昏过去。
“心率下降!血压暴跌!”
“快注射强心剂!”
“能量反噬了!她的细胞在崩溃!”
控制室里一片混乱。爱莉希雅扒着观察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栀!你撑住啊!我还没给你做草莓蛋糕呢!”
凯文站在她身边,冰蓝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情绪,拳头捏得死紧,指节泛白。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栀感觉那股肆虐的能量突然温顺了些,像找到了归宿似的钻进她的四肢百骸。剧痛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实验台上方的灯光格外明亮。
“成功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欢呼声。梅比乌斯摘下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这丫头……命真大。”
实验台的金属环打开,栀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身后有点沉。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条毛茸茸的东西,吓了一跳。
“怎么了?”爱莉希雅冲进来,一把抱住她,随即也摸到了那个东西,“咦?这是什么?”
梅比乌斯跟着进来,看到栀身后那条黑色的、带着绒毛的尾巴,又看了看她头顶悄悄冒出来的、同样毛茸茸的猫耳朵,嘴角抽了抽:“副作用……能量融合时激活了隐性基因序列,表现出了动物特征。”
栀愣住了,伸手摸了摸头顶,果然摸到了两个软软的耳朵,还会随着她的心情动了动。她顿时有点慌:“这、这能变回去吗?”
梅比乌斯摇头:“不清楚。可能会慢慢消退,也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兰斯格他们也进来了,看到栀的样子,先是愣住,随即都忍不住笑了。兰斯格打趣道:“小栀,你这是打算转行做吉祥物?挺可爱的啊。”
栀脸一红,把尾巴往身后藏了藏,却没藏住。那尾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似的,还轻轻扫了扫兰斯格的腿。
“别笑了!”栀有点不好意思,“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爱莉希雅摸着她的猫耳朵,笑得眉眼弯弯,“毛茸茸的,很好摸。以后就是我们逐火之蛾的小猫咪队长啦!”
凯文也难得露出点笑意:“挺合适的。”
鹿野拿出镜子递给栀:“小栀,你看,很可爱。”
栀接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头顶的猫耳朵和她的黑发很配,身后的尾巴虽然有点碍事,却意外地不丑。她试着动了动耳朵,又晃了晃尾巴,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对了,”栀想起什么,看向梅比乌斯,“能量融合得怎么样?”
“完美。”梅比乌斯调出数据,“你的体能至少提升了三倍,还能操控第一律者的能量,虽然强度不如本体,但对付普通崩坏兽绰绰有余。”
栀松了口气,这趟实验总算没白受罪。
接下来的几天,栀的猫耳朵和尾巴成了基地的热门话题。队员们总爱偷偷看她的尾巴会不会动,被她瞪一眼就赶紧溜走。
爱莉希雅更是天天缠着她,一会儿揉耳朵,一会儿摸尾巴,说手感好得不得了。
这天,栀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尾巴无意识地在椅子上扫来扫去。凯文敲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有事吗?凯文。”栀抬头问。
“第三小队的训练计划,想请你看看。”凯文把文件递给她,目光落在她的尾巴上,“这尾巴……方便吗?”
栀有点尴尬:“还好,就是有时候会不听话。”正说着,尾巴突然竖了起来,像是在打招呼。
凯文忍不住笑了:“挺灵活的。”
栀脸一红,赶紧把尾巴按住。
这时,爱莉希雅蹦蹦跳跳地进来,手里拿着件东西:“小栀,你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是一件特制的作战服,背后留了个小洞,刚好能让尾巴露出来。“这样你出任务的时候,尾巴就不会被卡住啦。”爱莉希雅笑得得意。
栀看着那件作战服,心里暖暖的。她知道,不管自己变成什么样,这些人都会像以前一样待她——会逗她,会护着她,会把她当妹妹一样疼爱着。
她摸了摸头顶的猫耳朵,又晃了晃身后的尾巴,突然觉得,有这样的副作用,好像也不错。
至少,每次看到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她就会想起实验时支撑着她的那些画面,想起身边这些可爱的人。
“谢谢你们。”栀笑着说,眼里闪着光。
爱莉希雅扑过来抱住她:“谢什么呀,我们可是一家人!”
凯文看着她们,嘴角也扬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栀的猫耳朵上,泛着温暖的光泽。
基地里依旧忙碌,对抗崩坏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大家在一起,好像再难的坎,都能迈过去。
而我们14岁的小栀队长,顶着可爱的猫耳朵和尾巴,继续带领着大家,坚定地走在这条路上。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需要被护在身后的小丫头了,她可以和大家并肩作战,用融合后的力量,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每一个她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