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金属门缓缓合拢，最后一道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时，栀才松了松紧抿的唇。
她转身走向控制台，指尖还没触碰到冷硬的金属表面，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那是属于战士的本能预警，混杂着律者对恶意的敏锐感知。
“嗤啦——”
破空声比痛感先一步抵达。
千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刚要拔刀的手僵在半空，视线里那抹刺目的银亮已经穿透了栀的胸膛。
利剑从后背入、前胸出，锋利的剑刃上还沾着温热的血珠，滴滴答答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偷袭者是个面容扭曲的融合战士，他握着剑柄的手还在发抖，眼里却燃着疯狂的光：“律者！你果然和崩坏是一伙的！第五小队就是被你害死的——！”
栀的身体晃了晃，却没像预想中那样倒下。她低头看着胸前的剑，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被贯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
几秒钟的死寂后，她抬手捏住剑刃，指腹在冰冷的金属上轻轻弹了一下。
“叮”的脆响在空旷的指挥室里格外清晰。
“你的剑……有点钝。”她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下一秒，右手猛地发力，竟硬生生将那柄长剑从自己身体里抽了出来。
鲜血喷涌的瞬间，淡蓝色的崩坏能如潮水般从她伤口处涌出，像一层流动的薄膜裹住伤口，肌肉纤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连带着断裂的骨骼都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偷袭者被这一幕吓得后退两步，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被一道凌厉的风刃掀翻在地。
千劫踩住他的后背，猩红的眼眸里杀意翻涌：“在我动手前，自己了断。”
“等等。”栀抬手按住千劫的手腕，她胸前的伤口已经彻底消失，连一点疤痕都没留下，只有作战服被刺穿的破洞还敞开着，露出白皙的肌肤和被血渍晕染的黑色内衣边缘。
她没在意这些，只是看向被踩在地上的人，“第五小队的事，和任何人无关。”
“你还想包庇她？！”偷袭者挣扎着嘶吼，“她是律者！崩坏的化身——”
“闭嘴。”梅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栀从加入逐火之蛾起，执行过上百次任务，救下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
你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极端思想作祟的妄想。”
梅比乌斯绕着栀转了半圈，指尖轻点她胸前的破洞：“啧啧，真是浪费了好身材。
不过这自愈能力，倒是比某些实验体有趣多了。”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需要我帮你设计件防刺穿的作战服吗？保证既实用，又能凸显你这d罩杯的优势~”
“梅比乌斯！”华皱起眉，脱下自己的外套递过去，“先披上吧。”
栀接过外套往肩上一搭，刚要道谢，腰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爱莉希雅把下巴搁在她背上，声音甜得发腻：“哎呀呀，我们家栀栀今天真是又酷又性感呢~ 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么吓我了，刚才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故意往栀敞开的领口瞥了眼，指尖在她腰侧轻轻划了下，“而且……被这么多人看到不该看的地方，我会吃醋的哦~”
栀无奈地拍开她的手：“别闹。”明明身高比爱莉希雅高出13厘米，可每次被她这么一缠，气势就自动矮了半截。
凯文上前一步，一脚将地上的偷袭者踹晕过去：“交给审判组处理。”他的目光扫过栀，确认她真的没事后，才转向众人，“第八律者的残骸回收方案需要调整，刚才的骚动可能……”
“先处理他吧。”栀打断他，外套滑落半边肩膀也没在意，“我没事，倒是你们——”她的目光依次掠过每个人，最后落在角落里的科斯魔身上。少年攥着拳头，指节泛白，眼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惊惶。
栀走过去，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吓到了？”
科斯魔猛地抬头，耳根微微发红：“没、没有。”他比栀大一岁，却总被她当成弟弟照顾，此刻看着她毫发无损的样子，喉结动了动，“下次……别再这样了。”
“好。”栀笑了笑，猫耳轻轻抖了抖。
阿波尼亚走上前，指尖在她胸前虚虚划过，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崩坏能波动很稳定，没有异常。但你刚才强行催动自愈，对身体负担很大，需要休息。”
“我没事。”栀摇摇头，目光落在控制台的全息屏上。那里还停留在第五小队的档案页面，慧比耶的笑脸旁边，是鹿野托着下巴的侧脸。
她想起那天战场上，被第八律者控制的慧握着黑渊白花刺穿鹿野胸膛时，鹿野眼里的难以置信。
“在想她们？”伊甸递来一杯温水，声音温和，“我知道你不好受，但现在不是沉湎过去的时候。”
栀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我明白。”她喝了口温水，突然注意到兰斯格正举着相机对着自己，“你在干什么？”
“啊！被发现了！”兰斯格手忙脚乱地藏起相机，嘿嘿一笑，“刚才那个抽剑的瞬间太帅了！我想拍下来当纪念……顺便给科斯魔当训练教材！”
科斯魔：“……”
樱把干净的作战服放在桌上：“换一件吧。”她看着栀外套下若隐若现的肌肤，耳根微微发烫，“总披着外套不像样。”
栀拿起作战服转身要去更衣室，却被爱莉希雅拉住了。
粉色头发的少女眨眨眼，故意大声说：“我陪你去换呀~ 正好帮你看看有没有哪里还没恢复好~”
“不用。”栀的耳尖泛红，挣开她的手快步走向更衣室。
看着她的背影，苏轻声说：“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却先关心我们有没有被吓到。”
爱莉希雅靠在墙上，看着更衣室的门，嘴角的笑容温柔了许多：“因为她是栀啊。”
那个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的傻瓜，那个明明是强大的律者，却会在看到流浪猫时蹲下来喂猫粮的笨蛋，那个……让她心甘情愿交付真心的人。
更衣室里，栀脱下破损的作战服，看着镜子里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指尖轻轻按在心脏的位置。
那里还残留着利剑穿过的错觉，更清晰的，是鹿野倒下时的眼神，是慧被凯文杀死前解脱的表情。
她深吸一口气，换上干净的作战服。走出更衣室时，指挥室里的气氛已经恢复如常。
兰斯格正给大家讲他昨天训练时闹的笑话，逗得克莱因直笑；梅和华在讨论回收方案的细节；爱莉希雅看到她出来，立刻朝她招手。
栀走过去，刚站定就被爱莉希雅拽进怀里。少女仰头看着她，手指勾了勾她的领带：“刚才穿破洞衣服的样子很性感，但还是这样更顺眼。”她突然凑近，在栀耳边轻声说，“不过回家后，我们可以再试试……”
“爱莉希雅！”栀的脸瞬间红透，抬手捂住她的嘴，却被她趁机咬了下指尖。
周围传来一阵低笑声，丹朱和苍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和暖意。
这个16岁的少女，明明是众人里最小的，却总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大家，只有在爱莉希雅面前，才会露出这样青涩的一面。
凯文敲了敲控制台：“好了，说正事。”他调出地图，“刚才的偷袭者可能还有同党，回收任务需要加派护卫。”
栀上前一步，猫耳微微竖起，眼神恢复了平日的锐利：“我带一队去北区，爱莉希雅……”
“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啦~”爱莉希雅抢先开口，冲她眨眨眼，“毕竟我的女朋友这么厉害，我可不能落后太多~”
栀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反驳。她看向众人，声音清晰而坚定：“出发前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在停机坪集合。”
“是！”
看着大家各自行动起来，栀的目光再次落在全息屏上鹿野和慧的照片上。尾巴轻轻圈住自己的脚踝，像在给自己打气。
她会完成任务，会保护好大家，会带着所有人的希望走下去。
因为这是她的责任，是她对逝者的承诺，更是……她爱这个世界的方式。
爱莉希雅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别想太多啦，我们会一起解决的。”她踮起脚尖，在栀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走吧，我的大律者~”
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紧绷的嘴角终于柔和下来，点了点头：“嗯。”
指挥室的门再次打开，一行人鱼贯而出。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栀的猫耳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尾巴轻轻摆动着，带着无声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