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已经带了暖意,训练场边的樱花树缀满了粉白的花苞,风一吹就簌簌地晃。栀蹲在实验室门口翻数据板,指尖划过“3.25”那个日期时,猫尾巴尖轻轻勾了勾裤脚——再有三天,就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了。
“还在看?”梅比乌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带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她晃了晃手里的镊子,尖端虚虚点了点数据板,“东欧那批适配者的稳定度都达标了,不差这半天。”
栀抬头时,猫耳朵轻轻动了动:“梅前辈不是说……”
“说让你整理完再歇?”梅比乌斯挑眉,伸手揪了揪她的耳朵尖,“凯文刚才还问起你生日的事,总不能让你抱着数据板吹蜡烛吧?”她转身往实验室里走,白大褂的影子落在栀脚边,“剩下的我让克莱因弄,你赶紧走——爱莉希雅今早还来问我,说给你备的‘惊喜’要不要添点实验用的荧光粉,你去管管她。”
栀愣了愣,才慢腾腾地收起数据板。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见抱着颜料盒的格蕾修,小姑娘踮着脚往画室跑,看见她时眼睛亮了亮:“栀姐姐!科斯魔哥哥说……说要给你画生日的画!”她举了举颜料盒,指尖沾着点蓝颜料,“我调了新的颜色,画星星的!”
“谢谢修修。”栀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掉她脸颊上的颜料印。格蕾修却往她身后瞅了瞅,小声说:“爱莉希雅姐姐不让说……她说要保密。”
栀笑着没戳破,看着格蕾修抱着颜料盒跑远了,才继续往宿舍区走。路过食堂时,听见里面传来帕朵的声音,带着点雀跃的调子:“咱跟你说,那挂坠我磨了三天!保证栀姐戴了就摘不下来!”跟着是白泽软乎乎的应声:“帕朵姐姐,我给姐姐编的红绳也快好啦!”
她放轻脚步凑到窗边看——帕朵蹲在桌子旁,手里攥着颗磨得光溜的兽牙,正往上面刻猫爪纹;白泽趴在旁边,小手里绕着红绳,辫子上的红绳随着动作晃来晃去。两人头凑在一起嘀咕,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们身上,软得像团棉花。
“在这儿偷瞄什么呢?”
爱莉希雅的声音突然贴在耳边,带着点甜意的热气。栀吓了跳,猫尾巴“唰”地竖起来,回头时撞进她眼里的笑——爱莉希雅手里拎着个纸包,里面飘出淡淡的奶油香。“没什么。”栀耳尖泛红,往旁边挪了挪,“刚从实验室出来。”
“梅比乌斯放你走啦?”爱莉希雅伸手牵住她的手,指尖蹭过她的手背,“我还以为她要留你到天黑呢。”她晃了晃手里的纸包,“刚去后勤仓库拿的草莓酱,晚上给你做小蛋糕好不好?”
栀“嗯”了声,视线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爱莉希雅的发梢沾着点彩纸的碎屑,大概是刚去翻装饰用品了。两人手牵手往公寓走,风把樱花的香吹得很近,爱莉希雅忽然轻声说:“三天后……别安排事好不好?”
“怎么了?”
“秘密。”爱莉希雅歪头笑,眼尾弯得像月牙,“总之,那天你得完完全全属于我。”
栀没再问,只是猫尾巴悄悄勾住了她的腰。她知道爱莉希雅在准备什么,就像知道白泽会偷偷编红绳、帕朵会磨兽牙挂坠、格蕾修会调新颜料一样——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暖,比实验室的恒温台更让人心安。
生日前一天,栀被梅比乌斯以“检查新基料纯度”为由拽去了实验室,一待就是大半天。等她揉着发酸的腰出来时,天都擦黑了,宿舍区的灯亮得像串星子。刚走到公寓楼下,就看见白泽站在樱花树下,小手攥着个红绳结,看见她时立刻跑过来:“栀姐!你可算回来啦!”
“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栀弯腰抱起她,指尖蹭掉她发梢的花瓣,“晚上风凉。”
“等你呀!”白泽把红绳结塞到她手里,小脸上泛着笑,“这个给你!我编了好久的平安结!”红绳上串着颗小小的银珠,是她攒了好久的材料。
栀捏着那软乎乎的结,心里暖得发涨:“谢谢小泽。”
“明天才是生日呢!”白泽搂着她的脖子晃了晃,小声说,“爱莉希雅姐说明天有大惊喜!让我别告诉你!”她说着又赶紧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我什么都没说!”
栀被她逗笑了,抱着她往楼上走。推开门时,却愣在门口——客厅的灯没开,只有墙角摆着串小小的星星灯,暖黄的光落在铺了桌布的茶几上,上面摆着个没完工的蛋糕胚,旁边散落着奶油袋和水果丁。
爱莉希雅蹲在茶几旁,正用裱花袋挤奶油,鼻尖沾着点白奶油,听见动静回头时,眼里的光比星星灯还亮:“回来啦?”她赶紧把裱花袋放下,手指在围裙上蹭了蹭,“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栀抱着白泽走进来,视线扫过沙发上堆的彩纸和丝带——原来她下午说去后勤仓库,是来拿这些了。“没弄完?”栀把白泽放下,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我帮你?”
“不用不用!”爱莉希雅转过身,指尖捏了捏她的脸,“你去歇着,我和白泽弄就行。”她往实验室的方向瞟了眼,“梅比乌斯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看了几批基料。”栀拿起颗草莓递到她嘴边,“她还问我生日要不要新的实验工具。”
爱莉希雅咬着草莓笑:“她就这点浪漫细胞。”她伸手擦掉栀鼻尖的灰——大概是在实验室沾的,“快去洗漱,明天要早起呢。”
栀乖乖去了浴室。热水淋在身上时,听见客厅里传来白泽的小声欢呼,跟着是爱莉希雅的低笑。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爱莉希雅时的样子——那时她刚到基地,猫耳朵总耷拉着,是爱莉希雅蹲在她面前,笑着递了颗草莓糖:“以后我护着你呀。”
这护着,一护就是两年。
等她擦着头发出来时,蛋糕已经摆好了,上面歪歪扭扭地挤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旁边插着颗用草莓做的小猫咪,圆滚滚的特别可爱。白泽趴在沙发上打哈欠,小手里还攥着没编完的红绳。
“她等你等困了。”爱莉希雅走过来,替她把头发擦干,指尖蹭过她的后颈,“我抱她去睡。”
栀点了点头,坐在茶几旁看蛋糕。暖黄的灯光落在奶油上,泛着软乎乎的光。爱莉希雅回来时,手里拿着件叠好的裙子——是条淡粉色的纱裙,领口绣着樱花纹,腰侧缀着小小的银铃。
“明天穿这个?”爱莉希雅把裙子放在她腿上,声音放得软,“我找伊甸姐帮忙改的,她说这个料子衬你。”
栀捏着裙子的料子,软得像云。她抬头时撞进爱莉希雅的眼里,那里面盛着光,比星星灯还亮。“好。”她轻声说,猫尾巴轻轻勾住了爱莉希雅的手腕。
三月二十五号那天,栀是被白泽的轻吻弄醒的。小姑娘趴在床边,小手捏着个红绳手链,见她睁眼立刻笑:“姐姐生日快乐!十八岁啦!”手链上串着颗小小的猫爪石,是她昨天偷偷找帕朵磨的。
栀坐起来时,腰还带着点没歇透的酸——昨晚爱莉希雅抱着她聊到半夜,说要给她讲“成人礼该有的样子”。她接过手链戴上,指尖蹭过白泽软乎乎的脸:“谢谢小泽。”
“快起来呀!爱莉希雅姐说要去训练场呢!”白泽拽着她的袖子晃,“大家都在等你啦!”
栀愣了愣,才想起爱莉希雅昨天说的“安排”。她赶紧下床洗漱,换衣服时盯着那条淡粉色的纱裙看了好一会儿——以前她总穿实验服或训练服,从没穿过这么软的裙子。爱莉希雅走进来帮她系腰带时,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腰:“好看。”
“会不会太……”
“不会。”爱莉希雅打断她,眼尾弯得温柔,“栀本来就该穿得这么软乎乎的。”她替栀理了理耳后的碎发,“走吧,去看看你的成人礼。”
训练场早就变了样。平时用来对抗的沙地上铺了层青草,是苏让人从后山运过来的;樱花树下拉着条长长的彩带,上面挂着格蕾修画的画——画里是所有人的笑脸,栀蹲在中间,猫尾巴翘得高高的。
“姐姐!”
白泽先跑了过去,帕朵跟在她身后,手里举着个兽牙挂坠——比上次给的那个更大些,上面刻着“18”的字样。“咱这个!保准结实!”帕朵把挂坠往她脖子上一挂,兽牙贴着皮肤凉丝丝的,“戴一辈子都磨不坏!”
“还有我的!”铃从樱身后跑出来,小手捧着个布包,里面是块绣着猫爪的手帕,“我跟樱姐姐学的!绣了好久呢!”
樱站在旁边笑,手里拿着个木盒:“里面是新的剑穗,用你喜欢的红绳编的。”她顿了顿,声音放得轻,“以后……也要好好的。”
栀接过木盒时,指尖有点抖。苏走过来,递了个小小的玉坠:“安神用的,基地的事别总自己扛。”科斯魔站在他身后,手里捏着幅画——是片星空,上面用银粉点了颗最亮的星,“格蕾修说……这个代表你。”
格蕾修立刻凑过来,小手拽着她的裙子:“栀姐姐,以后我还给你画!画好多好多!”
梅比乌斯晃着镊子走过来,丢给她个金属盒子:“里面是新的实验工具,比你现在用的顺手。”她难得没毒舌,只是捏了捏她的耳朵尖,“别总熬夜,头发都掉了。”
凯文站在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个徽章——是基地最高等级的荣誉徽章。“十八岁了。”他声音没什么起伏,眼神却软了些,“以后就是真正的大人了。”梅站在他身边,递了件叠好的披风:“天凉时穿,料子防风。”
伊甸笑着走过来,指尖拂过她颈间的兽牙挂坠:“我给你准备了首曲子,等会儿弹给你听。”阿波尼亚站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串念珠:“愿你平安顺遂。”华递了个锦囊:“里面是我配的药草,提神用的。”
千劫靠在樱花树上,手里抛着个小石子,见所有人都送完了,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把石子往她手里一塞:“千劫……送的。”石子磨得很圆,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栀”字。
栀捏着那颗石子,眼眶忽然有点涩。爱莉希雅从身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软得像水:“还有我的呢。”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戒指,上面刻着朵小小的樱花,“十八岁了,该有个成人礼的戒指了。”
她执起栀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银戒贴着皮肤,凉丝丝的,却烫得栀心头发颤。“我……”
“别说谢谢。”爱莉希雅打断她,指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栀,十八岁快乐。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
风一吹,樱花树的花瓣簌簌地落,飘在所有人的发梢和肩头。白泽抱着她的腿晃,铃拉着她的手笑,帕朵在旁边喊“吃蛋糕啦”,伊甸的琴声从远处传来,软得像三月的风。
栀低头看着无名指上的银戒,又看了看围在她身边的人——他们是战友,是家人,是她在这末世里最温暖的光。猫尾巴轻轻晃了晃,扫过爱莉希雅的手腕,她轻声笑了,眼里的泪落下来,却甜得像刚吃的草莓糖。
十八岁真好啊。
有樱花,有蛋糕,有琴声,有身边的人。以后的路还长,但只要他们在,好像再难走的路,都变得软乎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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