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在旧研究所楼顶降落时,铁锈味混着崩坏能的阴冷扑面而来。凯文率先跳下车舱,拳甲上凝着冰蓝的能量,视线扫过楼顶散落的人偶碎片,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这些碎片的崩坏能波动和终端画面里的一模一样。
“分头找。”他沉声开口,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千劫的怒吼。两人对视一眼,翻身跃下天台,刚落地就撞见密密麻麻的人偶涌过来,关节转动的“咔哒”声铺了满地。最前头那人偶还是银发白裙的模样,手里捏着银笔冲他们笑:“来啦?正好,给你们留了位置呢。”
“闭嘴。”千劫的匕首直接劈了过去,刀刃划过那人偶的脖颈,黑紫色的崩坏能溅了一地。可还没等他收势,刚被劈碎的人偶碎片突然开始抽搐,不到半分钟就重组出完整的形态,甚至还歪着头冲他眨眼睛:“哎呀,好凶呀。”
樱的太刀扫过一片人偶的关节,却见那些被砍断的肢体在地上滚了滚,又慢悠悠地往主体上粘。她皱紧眉退到凯文身边:“杀不死,五分钟就复活。”
凯文没说话,掌心突然亮起炽烈的红光——天火圣裁的剑柄在他手中显现,灼热的温度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阴冷。他握着剑柄往前冲,火焰顺着剑身席卷而出,成片的人偶在火里扭曲成黑炭,可哪怕烧成灰烬,风一吹过,灰烬里还是能钻出新的关节碎片。
“一千个我呢。”第十律者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嘲弄的甜意,“你们杀得完吗?等你们耗光能量,栀可就真救不啦~”
千劫一刀劈开扑到面前的“格蕾修”人偶,刀刃上沾着的崩坏能让他指尖发麻:“先出去!在这儿耗着没用!”他余光瞥见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冲凯文和樱扬了扬下巴,“那边!”
凯文反手用火焰筑起屏障,挡住身后涌来的人偶,声音冷硬:“走。”三人且战且退,樱的太刀精准地劈断人偶的关节延缓它们的速度,千劫则用匕首开路,硬生生在人偶堆里凿出条缝。
可刚冲到安全通道口,身后的火焰屏障就“轰”地炸开——被烧成黑炭的人偶竟顶着火焰扑了过来,崩坏能和火焰搅在一起,烫得空气都在发抖。
“妈的。”千劫低骂一声,转身用后背撞上通道门。铁门“哐当”关上的瞬间,他听见门后传来密集的撞击声,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抓挠门板。
凯文站在楼梯间往下看,研究所的结构在他脑海里快速成型——这地方是旧时代的地下掩体改造的,楼体坚固,但只要摧毁核心承重柱,整栋楼都会塌。他握紧天火圣裁的剑柄,转身对樱和千劫道:“你们下去找栀,我殿后。”
“你要干什么?”千劫皱眉。
“毁了这里。”凯文的指尖抚过天火圣裁的剑身,红光顺着纹路蔓延,“就算杀不死,也得让这些东西埋在底下。”他顿了顿,补充道,“找到栀立刻撤退,我会跟上。”
樱没多言,转身就往下冲:“我去底层走廊。”千劫看了眼凯文,又瞥了眼不断震动的铁门,咬咬牙也跟着往下跑:“老子去负二层!”
脚步声渐远后,凯文走到楼梯间的窗边,天火圣裁在他手中彻底展开。炽烈的火焰几乎要灼穿空气,他望着楼下不断涌出人偶的走廊,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当樱和千劫的通讯信号出现在楼下空地时,他猛地将天火圣裁刺入地面——
“天火·出鞘!”
轰鸣声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火焰顺着地板的裂缝往深处钻,核心承重柱在高温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凯文转身往楼下冲,身后的楼板开始坍塌,人偶的惨叫声和砖石碎裂的声音混在一起,很快就被更响的爆炸声吞没。
冲到楼下时,千劫正抱着昏迷的栀往运输机跑,樱跟在旁边清理残余的人偶。凯文一把接过栀,将她抱进机舱,指尖触到她后腰的伤口时,能感觉到黑紫色的崩坏能还在蔓延。
“走!”他将栀放在座椅上,转身启动引擎。运输机升空的瞬间,旧研究所轰然倒塌,扬起的烟尘里还能看见无数人偶在废墟里挣扎,却很快被落石彻底掩埋。
千劫扒着舷窗往下看,啐了口带血的唾沫:“暂时埋了而已,五分钟后指不定还能爬出来。”
凯文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栀苍白的脸。她手腕上的红绳结还沾着血,猫耳软塌塌地贴在鬓边,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他伸手按在她的伤口上,冰蓝的能量缓缓注入,试图压制崩坏能的扩散——至少现在,人找到了。
运输机冲破烟尘往基地的方向飞,舷窗外,康瑞市的轮廓在晨雾里渐渐清晰。凯文握着栀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战术服传过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尽快让梅比乌斯处理她身上的崩坏能,否则……
他没再想下去,只是将天火圣裁收回鞘中。火焰熄灭后,剑柄还残留着余温,像某种无声的承诺——只要他还在,就不会让栀再落到刚才那步田地。
实验室外的停机坪风还带着柳絮,梅比乌斯正理着白大褂的袖口往运输机走,苏跟在她身侧,手里捏着刚调配好的抑制剂——克莱因残留的能量还在她体内隐隐发烫,倒让她对崩坏能的感知比平时更敏锐几分。
“嗡——”
引擎的轰鸣突然压过风声,一架运输机冲破云层急降下来,起落架擦着地面时带起片尘雾,正是凯文他们的机型。梅比乌斯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白大褂的衣角——她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混杂着权能与黑紫色崩坏能的波动,弱得几乎要掐断,却又带着律者特有的阴冷震颤。
舱门刚降下,千劫就率先跳下来,脸上还沾着血,冲她急声喊:“梅比乌斯!快!”
凯文抱着栀紧随其后。女孩的头歪靠在他臂弯里,猫耳彻底塌着,战术服上的血渍黑得发黏,后腰那处伤口还在往外渗黑紫色的雾——那是崩坏能失控的征兆。她胸口的起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连指尖都没动一下,若非颈间红绳结还沾着点暖红,几乎要让人以为已经没了气息。
“律者形态的权能快压不住了。”凯文将栀平放在停机坪旁的医疗担架上,冰蓝的能量还覆在她伤口处试图压制,声音却比平时更沉,“她体内的崩坏能在反噬。”
梅比乌斯蹲下身,指尖刚触到栀的手腕,就被一股刺骨的寒意惊得皱眉——那不是普通的伤后低温,是权能与崩坏能对冲时,生命力被快速抽走的冷。她掀开栀染血的衣领,果然看见锁骨处爬着淡银色的纹路,正随着呼吸一点点往心脏的方向蔓延——那是镜之律者权能失控的标志。
“濒临死亡时的应激反应。”梅比乌斯的指尖在纹路边缘点了点,抬头看向苏,“抑制剂没用,准备实验舱,我要直接剥离她体内的崩坏能碎片。”
“可她现在的状态……”苏迟疑了下,递过手里的扫描仪,屏幕上栀的生命体征曲线几乎成了条直线。
“要么剥离,要么等着她被权能彻底吞噬,变成没意识的律者容器。”梅比乌斯扯下白大褂的袖子,直接将抑制剂针头扎进栀的静脉,动作快得没一丝犹豫,“她是逐火之蛾的战力,也是……”她顿了顿,指尖扫过栀手腕上沾血的红绳结,没再说下去,只是抬眼冲千劫和樱道,“抬进实验室,别碰她后腰的伤口,那里的崩坏能最密集。”
千劫和樱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着担架往实验室走。凯文站在原地没动,视线落在栀苍白的侧脸,拳甲上的冰蓝能量渐渐散去,只留下指节泛白的用力。
梅比乌斯收拾着医疗器材跟上,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的柳絮,留下道浅痕。她能感觉到栀体内那股微弱却执拗的意识——哪怕濒临死亡,哪怕权能失控,那点属于“栀”的气息还在死死撑着,像不想彻底变成人偶嘴里说的“怪物”。
“别死。”她低声说了句,声音轻得被风卷走,“克莱因的账还没算,你要是现在死了,可就太便宜第十律者了。”
实验室的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风声隔绝在外。只有医疗仪器启动的低鸣渐渐响起,在冷光灯下,映着担架上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她锁骨处不断蔓延的、冰冷的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