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灯光重新稳定,栀站在主控制台前,白色科研服上的血迹已被简单擦拭,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她按下通讯按钮,逐火之蛾基地内所有幸存者的终端同时亮起,19岁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没有往日的威严,只剩下一丝疲惫的温和:“所有逐火之蛾成员,我是栀。”
“人类最后三座城市已毁,第十二律者被封印,‘神之键’计划进入新阶段。”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控制台旁散落的樱的战术终端碎片,声音放轻,“从现在起,逐火之蛾解除强制召集令——想离开的,基地会提供最后的物资与安全路线;想留下的,我们继续对抗崩坏。但我不会再用‘人类存续’绑架任何人,这是你们的选择。”
通讯器里一片寂静,随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有愤怒,有迷茫,也有坚定。栀没有再解释,关掉通讯后转身走向电梯——她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电梯门打开,9岁的白泽正抱着樱花标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马尾上还别着爱莉希雅之前送的粉色发夹。看到栀的身影,她立刻跳起来跑过去,小手紧紧抓住姐姐的衣角:“姐姐,外面的烟好大,铃姐姐和樱姐姐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们了。”
栀蹲下身,轻轻摸了摸白泽的头顶,指尖的温柔与之前在指挥中心的漠然判若两人。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色的钥匙,上面刻着乐土的纹路:“小泽,姐姐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和樱姐姐、铃姐姐一样好的人。”
白泽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姐姐会一起去吗?”
“姐姐还有事要做。”栀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牵着白泽的手走向基地深处的乐土入口——那是前文明为保存意识数据建造的虚拟空间,此刻大门正泛着柔和的蓝光。她将金色钥匙插入锁孔,大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熟悉的欢声笑语,那是乐土记忆体们的声音。
“进去以后,会有一个和姐姐长得一样的人来接你,”栀蹲下身,帮白泽理了理衣领,“她会照顾你,还会带你认识新朋友,以后你就在那里好好玩,不用再担心崩坏了。”
白泽虽然不舍,但看着姐姐认真的眼神,还是点点头,抱着樱花标本走进了乐土大门。刚踏入空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就迎了上来——那是乐土的记忆体栀,和现实中的栀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带着更鲜活的笑意。
“小泽,我是记忆体栀哦。”记忆体栀牵起白泽的手,语气温柔,“跟我来,我带你去找你的记忆体,你们可以一起在乐土的樱花林里玩。”
白泽跟着记忆体栀往前走,很快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记忆体白泽正抱着布偶兔在樱花树下转圈。两个孩子一见如故,笑着跑向花海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粉色的花雨里。
记忆体栀站在原地,望向乐土深处——那里,樱正手把手教铃练习刀法,阳光落在她们身上,温暖得像从未经历过悲剧;爱莉希雅坐在花海中,正对着蝴蝶微笑;千劫靠在树下,虽然还是一脸不耐烦,却没有了现实中的戾气。所有在现实中逝去的人,都在乐土中以记忆体的形式继续存在,过着没有崩坏的平静生活。
现实中,栀站在乐土大门外,直到大门缓缓关闭,她才转身离开。刚走到走廊,就看到凯文、梅和少数选择留下的成员站在不远处,他们的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愧疚,也有坚定。
“小栀,我们留下。”凯文率先开口,劫火之枪插在地面,“樱和铃的牺牲不能白费,我们要继续推进‘神之键’计划。”
梅推了推眼镜,调出手中的科研数据:“乐土的意识数据或许能为我们提供新的思路,我会尽快分析记忆体的战斗记录。”
栀看着眼前的众人,19岁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这是自樱和铃牺牲后,她第一次笑。她知道,虽然前文明的未来依旧渺茫,但至少还有人愿意和她一起走下去,至少她把白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让她能在乐土中无忧无虑地长大。
她转身走向指挥中心,白色科研服的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窗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但乐土中传来的欢声笑语仿佛透过墙壁传了进来,成为她心中最温暖的支撑。作为逐火之蛾最高领导人,作为最强战力,作为律者,她或许还要背负更多的牺牲,但只要乐土中的记忆体们还在笑着,只要白泽能在那里幸福地生活,她就会继续走下去,直到对抗崩坏的最后一刻。
走廊的尽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温暖的光斑。栀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留下的,是一群为了人类存续,选择继续战斗的逐火者,和一个藏着所有温柔与希望的乐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