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悦来居时,天色已近黄昏。白泽依旧兴致勃勃地跟符华、奥托讲着下午比武的细节,时不时还比划两下招式,栀坐在一旁听着,目光却悄悄掠过窗外渐渐变暗的街道,心里始终记挂着寻找马非马的事。
等白泽终于聊尽兴,回房整理下午买的小玩意儿,符华也去窗边打坐调息,栀才悄悄走到奥托身边,低声说道:“我出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马非马的消息,你们在客栈等我,不用惦记。”
奥托放下手中的怀表,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担忧:“你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马非马毕竟是当年参与背叛的人,说不定早有防备。不如我跟你一起去?”
栀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用,人多反而容易引人注目。我只是去打探消息,不会轻易暴露身份,很快就回来。”她知道奥托的顾虑,却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寻常危险根本难不倒她,更何况她此行只是打探,并非直接与马非马对峙。
奥托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只是叮嘱道:“那你一定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险,记得及时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栀点了点头,转身拿起放在桌边的佩剑,又将墨色面纱系在脸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眸。她悄悄推开客栈的后门,融入了黄昏的暮色中。
顺天府的夜晚渐渐热闹起来,街边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映得青石板路泛着暖黄的光。栀沿着街边缓缓而行,目光扫过路边的茶馆、酒楼,这些地方向来是消息流通最快的地方,说不定能听到关于马非马的蛛丝马迹。
她先走进一家生意火爆的茶馆,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一壶茶,静静听着邻桌客人的交谈。桌上的客人大多在聊些市井琐事,或是谈论今日皇上出巡的见闻,偶尔有人提起“赤鸢仙人”,也只是惊叹于传说中的仙人竟在顺天府现身,却没有半句提及马非马。
栀耐心地听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听到有用的消息,便起身离开,又走进了一家靠近城西的酒楼。这家酒楼的客人多是江湖人士,说话声音洪亮,话题也多围绕着武功秘籍、门派纷争。栀找了个靠近楼梯的位置坐下,刚要叫店小二上酒,就听到邻桌两个汉子在谈论“太虚山”。
她心里一动,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只听其中一个汉子说道:“你听说了吗?最近有人在打听太虚山的旧事,好像是在找当年从太虚山出来的人。”另一个汉子则不屑地笑了笑:“太虚山都毁了二十年了,哪还有什么人?再说了,当年那事那么邪乎,听说赤鸢仙人都没了,谁还敢提?我看呐,打听这事的人,八成是活腻了!”
栀攥紧了手中的茶杯,刚想上前追问,却见那两个汉子喝完酒,起身便离开了酒楼,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她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急切,继续坐在原位,盼着能再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可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无论是江湖人士的闲聊,还是酒保之间的打趣,都再也没有提到“太虚山”或“马非马”。栀又接连走了几家茶馆、酒楼,甚至去了城西的赌场——那里鱼龙混杂,往往藏着不少隐秘消息,可依旧一无所获。
夜色渐深,街边的行人渐渐减少,只有巡夜的士兵偶尔走过,脚步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栀站在一条僻静的巷口,看着巷子里摇曳的树影,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本以为马非马作为当年的参与者,即便隐藏得再深,也该留下些痕迹,却没想到顺天府这么大,竟连一丝关于他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她又想起二十年前太虚山的血色,想起栀心中的愧疚,还有对符华的承诺,心里不禁有些焦急。可她也清楚,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若是因为急于寻找线索而暴露了自己和同伴的行踪,反而会给马非马可乘之机。
“罢了,今日先回去,日后再慢慢打探。”栀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压下心中的失落,转身朝着悦来居的方向走去。
回到悦来居时,客栈的灯火大多已经熄灭,只有二楼雅间还亮着一盏油灯。栀轻轻推开雅间的门,只见奥托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怀表,显然是在等她回来。符华也已经结束了打坐,见她进来,连忙起身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找到马非马的消息?”
栀摘下面纱,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抱歉,我跑了好几家茶馆、酒楼,都没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看来他隐藏得比我们想象中更深。”
奥托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寻找线索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顺天府这么大,我们还有时间,日后再慢慢找就是了。”
符华也点了点头,温和地说道:“你能平安回来就好。马非马既然当年能参与背叛,必然心思缜密,不会轻易留下痕迹。我们不用着急,先稳住阵脚,说不定他会主动来找我们。”
栀看着两人担忧又温和的眼神,心里的失落渐渐散去。她知道他们说得对,寻找马非马确实急不得,只要他们还在顺天府,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总有找到他的一天。
“嗯,我知道了。”栀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端起奥托早已为她倒好的热茶,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夜晚的凉意,也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雅间内的油灯静静燃烧着,映得三人的身影格外温暖。虽然今日寻找马非马的线索无功而返,但他们都清楚,只要彼此陪伴,只要心中的信念还在,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也没有找不到的真相。
夜色彻底笼罩了顺天府,悦来居的客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将房间映照得格外静谧。栀洗漱过后,刚坐在床沿准备整理佩剑,就见白泽抱着枕头,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姐,我今晚想跟你一起睡,我一个人睡有点怕。”
栀看着她蓬松的白发下那双灵动的眼睛,哪里不知道她是借口,不过是想跟自己亲近罢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挪了挪身子,给白泽腾出位置:“进来吧,别闹太晚,明天还要早起。”
白泽立刻笑开了花,蹦蹦跳跳地跑到床边,将枕头扔在一旁,直接扑进了栀的怀里。她习惯性地往栀的胸口蹭了蹭,柔软的触感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找到了温暖巢穴的小猫。
“姐,你的胸口好软啊,比枕头还舒服。”白泽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栀的胸口,像是在调整枕头的位置,动作自然又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随意。
栀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脸颊微微泛起薄红,伸手想去按住她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别胡闹,赶紧躺好睡觉。”白泽的触碰让她有些不自在,却又不忍心真的推开这个依赖自己的妹妹。
白泽却丝毫没有收敛,反而得寸进尺地调整了个姿势,将头完全枕在栀的胸口,双手还轻轻环住她的腰,声音含糊地说道:“我没有胡闹,这样躺着最舒服了。姐,你身上好暖和,我以前跟你睡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点都不冷。”
栀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模样,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阻止她的念头。她轻轻拍了拍白泽的后背,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哄着她:“好了,别说话了,闭上眼睛睡觉。”
白泽乖巧地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在栀的胸口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才慢慢闭上眼睛。油灯的光透过帐幔,洒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