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已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掠出,径直冲向英灵殿方向。那里的能量波动更加混乱,夹杂着枪声、金属撞击声,以及某种……更令人不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微弱心跳声。
当她踏入英灵殿时,看到的并非预想中的对峙,而是一种压抑的、临时的同盟。凯撒·加图索与酒德麻衣虽然依旧各自占据一方,但武器低垂,姿态更倾向于交流而非战斗。空气中弥漫着《阿西达卡战记》的余韵,以及一种无形的、迫在眉睫的巨大压力,正是这种压力让他们暂时搁置了冲突。
凯撒看到林晚照闯入,立刻开口,语气快速而清晰:“林专员,情况有变,超出预估。”
酒德麻衣的目光则在林晚照身上停留了几秒,那双妩媚而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恍然。她终于明白,之前在黑暗中,凯撒为何会有一瞬间将她误认——眼前这个黑衣短发的女子,无论是身形、气质,还是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凌厉,确实与她有几分神似。但林晚照更…张扬,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锋芒。
“长话短说,”酒德麻衣接口,语气带着罕见的凝重,直接指向核心,“外面的动静,不是我们计划的。那是个…失控的龙王。”
林晚照眉头骤然锁紧:“龙王?”
“康斯坦丁,”凯撒沉声确认,他的目光锐利地投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那个在校园里蹒跚行走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身影,“被人以错误的方式强行唤醒,状态极不稳定。用这位的话说,”他示意了一下酒德麻衣,“他未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身体随时可能崩溃。”
酒德麻衣补充道,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而崩溃的结果,就是释放他的终极言灵——‘烛龙’。一旦那个言灵被点燃,别说这座学院,整个山头都可能被从地图上抹去,最保守的估计,也是彻底的…生灵涂炭。”
空气仿佛凝固了。龙王级的目标,失控的状态,终极言灵的威胁…这一切都远远超出了寻常入侵事件的范畴。
林晚照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锐利,所有的轻浮和调侃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执行部资深专员的冰冷与专注。她甚至没在意酒德麻衣那探究的目光,直接问道:“位置?状态?”
“正在向图书馆方向移动,能量反应极不稳定,像一颗行走的核弹。”凯撒快速回答,“我们刚刚交换了情报。优先处理这个更大的威胁,没意见吧?”
林晚照略一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个临时同盟。她感受着空气中那股灼热、混乱、充满悲伤与暴戾的龙威,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明白了。看来,今晚的‘突发事件’,还真是对得起校长给我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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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教堂内。
林晚照离开后,气氛并未完全缓和。三无少女被绳索捆得结实,靠在墙角,眼睛紧闭,呼吸平稳,竟像是真的睡着了,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路明非挠了挠头,觉得和楚子航独处(外加一个“睡着”的俘虏)有点尴尬,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他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听楚子航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是没什么起伏的调子,但问题却直击灵魂:
“你还喜欢林晚照?”
“噗——咳咳!”路明非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脸瞬间涨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师、师兄…你…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楚子航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黄金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带着一种不容闪避的审视。
路明非支吾了半天,眼神飘忽,最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低下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嘟囔:“…嗯。”承认了。在楚子航面前,他似乎很难撒谎,或者说,楚子航那种直接的方式,让他连逃避的余地都没有。
楚子航沉默了片刻,那眼神似乎更加复杂了些,带着一种路明非看不懂的意味,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极轻微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楚子航脸色骤然一变,猛地转头望向教堂侧门方向的阴影处,村雨瞬间出鞘半寸,冷冽的刀锋反射着微光。“谁?出来!”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阴影里,一个穿着纯黑制服的男人端着霰弹枪,枪口正对着楚子航,小心翼翼地挪了出来,正是13号。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冰冷的杀意与霰弹枪的威慑力在空气中碰撞。
“别动!把刀放下!”13号的声音有些紧张,但手指紧扣在扳机上。
路明非看到他的脸,一下子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惊呼:“老唐?!你怎么在这儿?!还拿着枪?!”
楚子航握刀的手顿了顿,视线在路明非和这个明显是入侵者之一的家伙之间来回扫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一个入侵者,现在和他剑拔弩张,而路明非却说认识?楚子航内心或许有万千疑问,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他来这里干什么?”,但最终出口的却是一句符合他风格的、干巴巴的话:“需要叙旧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需要帮忙吗”。
老唐也懵了,盯着路明非的脸仔细看了几秒,忽然一拍大腿:“我靠!你这张…这张看起来挺贱…不是,挺眼熟的脸!你是不是‘大头熊’?!”
路明非也惊呆了:“老唐?!真是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处于极度懵逼状态。楚子航看着这诡异的认亲现场,沉默地将村雨彻底归鞘,但身体依旧保持着戒备姿态。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还这身打扮?”路明非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难以置信地问道。
老唐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唉,说来话长,就是…一点临时工作,赚点外快嘛…”
他的目光扫过教堂,看到了被捆在墙角的三无少女,眼睛一亮,习惯性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路明非,压低声音,带着点猥琐的笑意:“行啊你小子!刚出国就傍上这么漂亮的姑娘了?不过这玩法…是不是有点刺激?”他示意了一下捆绑状态。
路明非脸一黑,没好气地低吼:“傍你个头啊!她是跟你们一伙的入侵者!”
“啊?”老唐愣住了,仔细看了看三无少女,茫然地摇头,“不认识,没见过。我们小队没这号人。”
就在三人陷入更深的困惑时——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洪荒时代的灼热气浪,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投入了熔炉之中,教堂的彩色玻璃窗在这纯粹的热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路明非和老唐直接被这股热浪掀翻在地,摔得七荤八素。就连早有戒备的楚子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远超想象的威压冲击得后退了半步,才稳住身形,黄金瞳骤然收缩到极致。
老唐趴在地上,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心悸。他猛地抬头,透过破碎的窗户,望向远处。月光下,一个模糊的、燃烧着悲伤与愤怒火焰的幼小身影,正缓缓地从图书馆方向…转向了教堂。那双燃烧的黄金瞳,似乎穿越了空间,准确地…定格在了他这个方向。
那个身影,开始一步一步,朝着教堂走来。每一步落下,空气中的灼热与威压便更盛一分,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楚子航瞬间握紧了村雨,沉声道:“他来了。”
路明非挣扎着爬起来,脸上满是惊骇。老唐则是一脸惨白,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种莫名的、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