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叔那带着哭腔的呼喊像一根冰锥,瞬间刺穿了我因斗法而紧绷的神经。
三叔不对劲!
我再也顾不得地上那个昏迷的邪术男人和那具被吸干精气的女尸,一把抓起用红布包裹的邪异木偶,转身就冲出了包厢。
走廊里,经理和几个保安还战战兢兢地等在外面,见我出来,都想上前询问。我哪有时间解释,只吼了一句:“看好里面的人,别让任何人进去!也别碰任何东西!” 便风一般冲向员工休息室。
休息室门口,阿才叔像热锅上的蚂蚁,脸色比刚才还白,手里那“惊魂铃”攥得死紧,却忘了摇。一见我,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带着哭音道:“小、小陈师傅!您可回来了!三叔……三叔刚才突然浑身发抖,嘴里冒出寒气,那玉……那玉在发光,一闪一闪的,吓死人啊!”
我心头巨震,一把推开门。
只见窄小的休息床上,三叔原本平稳躺卧的身体此刻正微微痉挛,眉头紧锁,脸上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青灰色。最骇人的是,他胸口贴身放着的封魂玉,正散发出一种忽明忽暗、极不稳定的青黑色光芒,那光芒每一次闪烁,三叔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口中随之逸出缕缕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
这不是温养,这是反噬!或者说,是外界的强烈邪煞之气,刺激甚至污染了封魂玉内本就脆弱的魂魄平衡!
我立刻明白了!刚才在包厢里,我与那鬼婴煞全力斗法,对方那至阴至邪的煞气虽然被我破去大半,但其散发出的残余气息,或者说某种更深层次的邪法共鸣,穿透了空间,影响到了对阴邪之气异常敏感、同时又极度脆弱的三叔和封魂玉!
《五术玄枢》里有云:“魂伤之体,如风中残烛,最忌阴煞冲撞。” 三叔此刻的状况,正是被那鬼婴的阴煞之气隔着空间冲撞了!
“才叔!快!帮我扶起三叔!” 我急声喝道,同时飞快地从随身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一小瓶辰州朱砂(至阳破秽),一张空白的黄裱纸,还有一支随身带着的、用特殊药材浸泡过的狼毫笔。
阿才叔手忙脚乱地帮我扶起三叔。我咬破指尖,挤出几滴中指血(心包经所过,阳气最旺),混入朱砂,以血为墨,以魂力为引,笔走龙蛇,在黄裱纸上飞快画下一道 “安魂定魄符” !这符箓结合了山术的灵力引导与医术的固本培元理念,是眼下稳住三叔魂魄最直接的方法。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
咒语念罢,我手捏符纸,运起体内刚刚平复些许的魂力,猛地将符纸拍在三叔的额前印堂穴之上!
“嗡——”
符纸贴上瞬间,发出一声轻微的震鸣,其上朱红色光芒一闪,如同温暖的涟漪,迅速扩散至三叔全身。那封魂玉上不稳定的青黑色光芒仿佛被压制下去,闪烁的频率慢了下来,颜色也渐渐向温润的青色回归。
三叔身体的痉挛缓缓停止,脸上那层青灰色褪去,虽然依旧苍白,但呼吸重新变得悠长平稳,口中的寒气也不再逸出。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彻底浸湿。好险!若再晚上片刻,三叔这刚稳住的魂魄,恐怕又要被那阴煞之气冲散,届时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阿才叔也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我的老天爷,刚才可吓死我了……小陈师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叔怎么会……”
我面色凝重,目光落在那块用红布包裹的木偶上。这东西,是祸根。
“是这东西的邪气,冲撞了三叔。”我沉声道,“才叔,会所里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尤其是女人,经常出入,或者……行为比较古怪的?”
阿才叔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有个叫‘红姐’的!以前好像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做起‘大师’了,神神道道的。她最近是常来,跟几个老板模样的人谈事情,就在……就在出事的七楼隔壁包间!对!就是今天!”
红姐!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养鬼婴这种邪术,绝非普通人能接触和驾驭。这个请鬼婴的男人,很可能只是红姐的“客户”或者……试验品?而红姐本人,能掌握并传授如此恶毒的邪法,其背景绝不简单。
八爷……
我脑海里瞬间冒出这个名号。三叔重伤,就是拜八爷手下那些精通邪术的术士所赐。如今,在这第一会所,又出现了一个养鬼婴害人的红姐。这两者之间,难道仅仅是巧合?
强烈的直觉告诉我,这个红姐,极有可能与那权势滔天、术法诡异的八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小心地收好那邪异木偶,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三叔的状况,确认暂时稳定下来。
“才叔,这里不能再待了。”我当机立断,“等外面事情稍微平息,我们得立刻带三叔转移。这个地方,已经暴露在邪术之下,不安全了。”
阿才叔连连点头。
我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头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解决一个鬼婴煞只是开始,背后牵扯出的红姐,以及她可能代表的八爷势力,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
三叔未愈,强敌环伺。我这刚刚入门的“山医命相卜”,能护得住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