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强行施展“发阴箭”之法,虽重创了对方,自身也受了不小的反噬。三叔调息了近一个时辰,脸色才稍稍恢复了些血色,看起来还是很虚弱
“三叔,您的身体……”要不是我,你都不用趟这趟浑水
“还死不了。别担心,”三叔摆摆手,眼神依旧锐利如刀,“那一下反噬,够他受的。法坛被破,心神受损,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必须在他恢复过来、或者另寻他法之前,把他揪出来!”
天刚蒙蒙亮,三叔便让我收拾好东西。他用罗盘定位,结合昨晚阴箭反射的大致方向,最终将目标锁定在城东一片鱼龙混杂的城中村区域。
“气息到这里就杂乱起来了,”三叔看着罗盘上乱转的指针,眉头紧锁,“对方很狡猾,懂得隐藏。不过……”
他收起罗盘,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古旧龟壳和三枚磨得油亮的乾隆通宝。这是“文王卦”,比起罗盘定位,更侧重于占卜事理和寻踪。
三叔凝神静气,将三枚铜钱放入龟壳,心中默念所求之事,然后轻轻摇动。哗啦啦一阵脆响后,他将铜钱倒在手心,仔细观看正反排列组合,又掐指推算。
“坎位隐于巽,阴水缠木……主藏匿于近水、多杂物的东南方向。”三叔抬头望向城中村深处一条污水横流的小巷,“巷子尽头,有股子若有若无的腥气,错不了。”
我们沿着狭窄潮湿的巷道小心前行。两旁的握手楼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垃圾的酸腐气。越往里走,那种莫名的压抑感越强。
快到巷子尽头时,三叔突然停下脚步,示意我噤声。他目光落在墙角一滩不起眼的污渍上。那污渍呈暗红色,已经干涸,但仔细看,能发现其中混杂着一些极细的、类似香灰的粉末,还散发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腥甜味。
“破法反噬留下的痕迹,‘血煞灰’。”三叔用树枝拨弄了一下,低声道,“他受伤不轻,连痕迹都来不及完全清理了。”
尽头是一栋格外破旧的三层小楼,墙皮剥落,窗户大多用木板钉死,只有顶楼一个窗户透着微弱的光。楼门前堆满了废品和垃圾,一股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和某种动物腐败的气味从里面飘出来。
“就是这里了。”三叔眼神一凛,“小心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是玩蛊降的,临死反扑最是凶险。”
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先围着楼房快速走了一圈,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隐秘角落,各埋下了一枚刻满符文的“镇煞钉”。这是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驱使邪物突围或散布蛊毒。
然后,他取出一小包用黄纸裹着的赤色粉末——是混合了雄黄、朱砂和特殊药料的“破瘴粉”,示意我撒一些在口鼻附近,可以一定程度上抵御毒瘴蛊虫。
准备妥当,三叔深吸一口气,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他并没有强行破门,而是取出一张空白的黄符纸,咬破指尖,以血飞快画了一道“开锁符”。
“天地灵光,万法通行,铁闩木锁,应声而开!急急如律令!”
血符往门缝一贴,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里面的门闩竟然自动滑开了!
三叔轻轻推开门,一股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地上散落着各种奇怪的草药、瓶罐,墙壁上似乎还画着一些诡异的图案。
而就在楼梯拐角的阴影里,我们清晰地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仿佛有无数条蛇在黑暗中游动、吐信。
三叔将我往后拦了拦,面色无比凝重,低声道:
“小心了……看来他不止会降头,还养了更毒的东西。南洋巫蛊术里的‘蛇蛊’,最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