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曦一直在哭,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都表现在脸上了。然而,就在她哽咽着说完恳求之言,等待我与三叔回应之际。
孙若曦身体猛地一僵,原本哀伤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属于她的、带着野性的浑浊黄色。她坐在椅子上的姿态悄然改变,脊背微微弓起(就像丧尸那种刚起来的感觉),双肩内扣,脖颈却有些僵硬地前伸,喉咙里发出一阵极轻微的、压抑着的“呜噜”声,不像人声,反倒更像……护食的犬类发出的警告。
我和三叔几乎同时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气场变化!
“不好!!!”三叔低喝一声,反应极快,左手已然掐了一个简单的【镇魂诀】,但他伤势未愈,动作慢了一些。
只见孙若曦(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东西)猛地抬起头,那双变得有些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三叔,里面充满了怨毒和一种被侵犯领地的狂躁。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嘴角不受控制地咧开,露出牙齿,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阿福……是阿福!”我心头一紧。这犬灵竟然不止附身了她的丈夫,连孙若曦本人也受到了影响了!
是因为血脉联系和常年供奉的因果,还是因为目睹丈夫被附身后的惨状,心神失守,给了它可乘之机?应该不是这样
“呜……吼!” 孙若曦喉咙里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利,她猛地从椅子上窜起,不是扑向三叔,而是如同野兽般四肢着地,动作迅捷地绕过茶几,直扑向靠在墙边、摆放着一些法器材料的置物架!她的目标,赫然是三叔那面之前用过、此刻气息相对微弱的古旧铜镜!犬类对某些特殊的气场和物品异常敏感,它似乎本能地觉得那镜子有威胁!
“拦住她!别让她碰坏法器!”三叔急道,他自己气息不稳,难以快速施法。
我离得稍近,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上前,右手并指如剑,心中默念【净心咒】口诀,凝聚起一丝微薄的气感,点向孙若曦的肩井穴,试图暂时阻断异常气机的流动。
指尖还未触及,孙若曦仿佛背后长眼,猛地回身,速度快得惊人!她右手五指蜷曲,跟鬼抓手一样,直抓我的手腕!快放开!快断了!你那架势,怎么跟狗一样
我急忙缩手后撤,险险避开。她一击不中,赤红的眼睛死死锁定我,伏低身子,喉咙里发出更具攻击性的低吼。你别过来啊。别扑我!
“蕴钰,用‘定身符’!贴她灵台(眉心)!”三叔在一旁指挥,同时强提一口气,脚踏罡步,试图引动周围气场压制犬灵的凶性。
我闻言,立刻从随身布袋里摸出一张准备好的【定身符】。然而,被犬灵附身(或严重影响)的孙若曦动作极其敏捷,她似乎对符箓的气息格外敏感,见我拿出黄符,低吼一声,不进反退,猛地向旁边一跃,撞翻了角落的一个花瓶!
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让她(它)更加狂躁。
“这样不行!”我额头见汗,强行使用尚未纯熟的气感对敌,加上对方是孙若曦,我……
三叔脸色愈发苍白,他看出我的窘境,咬破舌尖,一口真阳涎混着法力喷出,同时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不是攻击,而是如同撒网般向前一罩!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缚!”
一股无形的束缚力场瞬间笼罩住躁动不安的孙若曦。她(它)的动作猛地一滞,如同陷入泥沼,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嘶吼,疯狂挣扎,那无形的束缚之力摇摇欲坠。
“快!趁现在!”三叔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显然这强行施法对他负担极重。
我不敢怠慢,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形一闪,绕过孙若曦胡乱挥舞的手臂,将手中的【定身符】直接拍向她的眉心!
符纸触及皮肤的瞬间,孙若曦身体剧烈一震,发出一声短促的尖鸣,眼中浑浊的黄色快速褪去,挣扎的力道也瞬间消失,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昏迷过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三叔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昏迷的孙若曦。
我看着昏迷的孙若曦,心情沉重。没想到啊,她丈夫被附身,她自己竟也到了中邪的边缘!
“三叔,她……”
“暂时封住了。”三叔抹去嘴角的血迹,疲惫地靠在墙上,“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那犬灵的怨气已经通过某种方式与她自身的魂魄产生了纠缠,如同病根深种。定身符治标不治本,强行驱除,恐伤其魂。”
他看向我,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蕴钰,准备一下。我们要去孙若曦家,会一会那个被附身的丈夫,更要找到……彻底化解这桩‘犬灵之怨’的方法。不然,这一家,怕是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