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勉强能支撑长途跋涉后,我们便一刻不敢耽搁,踏上了返回老家的路程。老家在福建一个偏僻的山村,名为陈家村,村里大多都姓陈,沾亲带故。一路上,三叔闭目养神,眉头却始终紧锁,偶尔睁开眼,看着窗外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忧虑。我抽了根烟,缓缓吐了出来,那晚“鬼压床”的经历和体内无法根除的印记,让我心里焦躁不安
抵达陈家村时,已是傍晚。村子比记忆中破败了许多,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只剩下些老人留守,冷冷清清的。我们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去看了看几位族老,便借宿在一位远房二叔空置的老屋里。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叔便让我带上罗盘、香烛纸钱和一些必要的法器,领着我往后山走去。
陈家的祖坟位于村子后山的“卧牛坪”,据族谱记载,是唐朝末年一位精通风水的先祖亲自选定的。那里地势如卧牛憩息,背靠连绵青山(玄武垂头),左右有低矮山丘环抱(青龙蜿蜒,白虎驯俯),前方视野开阔,远处有玉带水环绕(朱雀翔舞),是一处难得能藏风聚气、福泽后代的吉壤。
当我们爬上卧牛坪,看清眼前景象时,我和三叔都愣住了,心直往下沉!
咋变成这样
记忆中被精心打理、松柏常青的祖坟,此刻竟显得有几分破败和凌乱!最外围的几座年代久远的祖坟,墓碑歪斜,坟头上长满了半人高的荒草,甚至能看到一些野兔打的洞。这绝非正常的岁月痕迹,而是明显缺乏打理、人气涣散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我难以置信。虽说年轻人外出,但族老们还在,怎会任由祖坟荒芜至此?
三叔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说话,而是迅速拿出那面古旧罗盘,脚踏罡步,开始仔细堪舆此地的风水气场。
我也不敢怠慢,凝神感应。果然,此地原本应有的温厚祥和之气变得极其稀薄,反而隐隐流动着一股散乱、衰败的气息。原本应该凝聚在坟茔周围的生气,正在不断向外逸散!
“不对!”三叔突然停下脚步,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抖,指向祖坟区域的东南角,“巽位(东南)属风,主文昌、财运,此处气机为何如此滞涩污浊?”
我们快步走向东南角,那里埋葬着几位清末的祖先。拨开浓密的杂草,三叔蹲下身,用手扒开潮湿的泥土,仔细查看。忽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一个硬物,挖出来一看,竟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黑漆漆的、用某种不知名金属打造的三足蟾蜍!蟾蜍造型狰狞,嘴巴大张,作吞噬状,背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通体散发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贪婪吸摄的气场!
“吞财蟾!”三叔声音冰冷,“还是用邪法炼制过的!埋在祖坟巽位,这是要断我陈家文脉,吸尽后代的文昌气运和财运!”
我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村里越发破败,族中难出读书人!
“不止这一处!”三叔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坟场,“他们既然动了手,绝不会只下一处暗桩!”
我们开始在祖坟范围内仔细搜寻。果然,凭借着罗盘的指引和内观修炼带来的敏锐灵觉,我们又陆续在几个关键方位挖出了邪物
在正东方(震位,主长子、事业) 的坟茔旁,挖出一柄锈迹斑斑、却缠绕着黑色怨气的断剑,深深插入土中,剑尖直指坟冢!这是“斩首剑”,专伤长子长孙,破坏事业官运!
在正北方(坎位,主中子、健康、根基) 的墓碑之下,发现了一小坛用符纸封口的黑水,打开后腥臭扑鼻,里面浸泡着腐烂的动物内脏和头发!这是“瘟癀坛”,污染龙气,损害后代健康,动摇家族根基!
在祖坟明堂(前方聚气之所) 的中心,甚至被埋下了一个倒扣的黑色陶碗,碗底用朱砂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咒,不断散发着阻隔和排斥的气场,使得前方玉带水的气无法流入,明堂之气无法凝聚!这是“闭门羹”,拒吉纳凶!
看着这些被一一挖出的、充满恶意的邪物,我浑身发冷,怒火在胸中翻腾!这是何等恶毒的心思!不仅要害我们叔侄,更是要绝了整个陈家的根基和气运!八爷那伙人,其心可诛!
三叔的身子微微摇晃,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他死死攥着拳头,骨节发白。
“好……好得很!”他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毁人祖坟,断人根基,此仇不共戴天!”
他猛地看向我:“蕴钰,你都看清楚了吗?风水之术,用之正可福泽苍生,用之邪则遗祸无穷!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你定要牢记!”
我重重点头,将眼前这一幕和这些邪物的阴毒牢牢刻在心里。
“这些东西不能简单毁掉,否则邪气爆发,反而会加速污染此地。”三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需用‘五行破煞阵’配合‘净天地神咒’,逐一化解其邪力,再行处置。”
我们花费了大半天时间,小心翼翼地将这些邪物一一用法阵净化、封印、收起。当最后一件邪物被处理掉时,整个卧牛坪的气场仿佛为之一震,虽然依旧因为长期受损而显得虚弱,但那股令人窒息的衰败和污浊感却开始缓缓消散,一丝微弱的、温厚的生气,如同沉睡的土地开始呼吸,重新从大地深处弥漫开来。
站在祖坟前,看着终于恢复一丝清明的山岗,我和三叔却毫无喜悦之情。根基被动摇,非一日可以恢复。而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其狠辣与缜密,远超我们的想象。
“回去吧。”三叔望着山下暮色中的村庄,声音疲惫而坚定,“虽然这里的隐患暂时解除,他们在暗我们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