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脖颈上那根如同活物般越缠越紧的红绳,和她因恐惧与窒息而泛红的脸,让三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
“来不及慢慢来了!蕴钰,照我说的做!”三叔低喝一声,语气急促却异常清晰,“此物邪性已深,与她的气血初步相连,蛮力拉扯会伤她魂魄!需以密宗金刚之力镇其邪魄,再以茅山雷法断其阴根!”
他语速极快地吩咐:“去我房间,床头柜底层有个紫檀木盒,里面有半截老旧的金刚杵和一叠空白的黄裱纸,还有我常用的那支狼毫笔!快!”
我不敢怠慢,冲进三叔房间,果然在床头柜底层找到了他说的东西。那半截金刚杵只有巴掌长,黝黑沉重,上面刻满了密宗经文,触手一股温润刚正的气息;黄裱纸和狼毫笔则是他画符常用之物。
将东西递给三叔,他先将那半截金刚杵塞到我手里:“握紧它!待会儿听我号令,我将狐灵逼出瞬间,你以此杵虚点牌面,诵 ‘嗡啊吽’ 三字明!此乃密宗根本咒,能破一切邪障,稳固空间,防止狐灵逃窜或反扑!”
“明白!”我紧紧握住金刚杵,感受着那股沉甸甸的、破除邪妄的力量,心神稍定。
三叔则迅速摊开黄裱纸,以狼毫笔蘸取随身携带的、混合了朱砂和雄黄的特制墨汁,笔走龙蛇,口中念念有词:
“北斗昂昂,斗转星移。霹雳粉碎,驱灭不祥!吾奉茅山祖师敕令,画此‘斩邪破秽符’!”
笔锋凌厉,符胆处仿佛有雷光隐现,一道蕴含着茅山至阳破邪之力的符箓瞬间而成!他画符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呼吸之间。
画完符,三叔让我帮忙,将符纸悬在黄玲胸前,正对那狐仙牌,但并未贴上。
“玲丫头,忍着点,可能会有些难受!”三叔对脸色苍白的黄玲说了一句,随即手掐茅山雷印,脚踏七星罡步,步法沉稳而充满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无形的节点上,调动着周遭的阳气。
他绕着黄玲走了七步,对应北斗七星,最终站定在她面前,双目精光暴涨,口中疾诵茅山破邪咒:
“五雷三千将,雷流八蛮兵!火光烧世界,邪魔化灰尘!大神卯日君,来破妖狐魂!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最后一个“敕”字出口,他捏着雷印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指,并非指向黄玲,而是指向她胸前悬浮的那道“斩邪破秽符”!
“轰!”
符纸无火自燃,爆发出刺目的金光和一股灼热的阳刚之气,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将黄玲整个笼罩!金光如同无数利针,刺向那块狐仙牌!
“呃啊——!”黄玲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挣扎。那狐仙牌上黑气大盛,那个雕刻的妖异女子面孔仿佛活了过来,发出无声的尖啸,拼命抵抗着金光的净化。
“就是现在!蕴钰!金刚杵!三字明!”三叔大喝!
我早已蓄势待发,闻声立刻上前,将手中那半截金刚杵的尖端,虚悬在剧烈震颤的狐仙牌上方约三寸之处,集中全部精神,观想杵端放出无量光明,口中清晰、有力地念诵:
“嗡(ong)——!” 声如洪钟,震动空间,那牌子上冒出的黑气为之一滞。
“啊(a)——!”音如海潮,涤荡污秽,黑气开始剧烈翻腾,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
“吽(hong)——!”声如雷霆,粉碎邪障,伴随着最后一声真言,那缠绕在黄玲脖子上的红绳应声而断!同时,一道模糊的、带着浓郁怨念和魅惑气息的红色狐狸虚影,尖叫着从牌子里被硬生生逼了出来!(嗡啊哄呸)
它一出现,就试图扑向近在咫尺的黄玲,眼神怨毒!
“孽畜!还敢逞凶!”三叔早有准备,另一只手早已捏好一张 “六丁六甲镇煞符” ,快如闪电般贴向那道狐灵虚影!
符纸贴上,狐灵发出最后一声凄厉无比的哀嚎,身形在金光和密咒的双重打击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啪嗒。”
那块失去了邪灵依附的狐仙牌,掉落在了地上,颜色瞬间变得灰暗无光,上面雕刻的女子形象也失去了那股妖异感,变成了一块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阴森的骨牌或木牌。
房间内,那甜腻腥邪的气息迅速消散,只剩下淡淡的符纸燃烧后的烟火味,以及……黄玲虚弱的喘息声。
她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被冷汗浸透,几乎虚脱,软软地向我倒来。我连忙收起金刚杵,一把扶住她。
“结……结束了?”她靠在我怀里,声音微弱,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嗯,结束了。”我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凉,心中充满了后怕和庆幸。
三叔也松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一番双法并用的破解,对他的消耗也不小。他弯腰捡起那块失去效用的狐仙牌,仔细看了看,眉头依旧紧锁:
“牌子的邪灵已除,但制作这牌子的材料和手法,阴毒无比。红姐……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他看着惊魂未定的黄玲,又看了看我,沉声道:
“玲丫头身上的隐患暂时解除,但她已被对方盯上,这里……乃至这所学校,恐怕都不再安全了。”
窗外,夜色浓重。
我知道,真正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