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山路大快朵颐后,我心情颇好,顺手拍了几张鼓浪屿的夜景和美玲在灯火阑珊下巧笑嫣然的侧影,发了个朋友圈,配文:“厦门的风,都是甜的。” 算是为这短暂的宁静留个纪念。
没想到,这条朋友圈竟成了新的引子。
没过半小时,三叔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露出一丝诧异,接通了电话。
“喂,二哥?”
……
“你怎么知道?”
……
“你也在这边?”
……
“行,地址发我,我们过去。”
挂了电话,三叔表情有些复杂,看向我们:“是你二叔,陈延海。他看到蕴钰的朋友圈了,他人也在厦门。”
“二叔?”我愣了一下。这位二叔在我印象里一直很神秘,常年在外奔波,很少回家。只听三叔提过一嘴,二叔是个专门做奇珍异宝生意的商人,天南地北地跑,人脉很广。
“他在这边有个落脚点,让我们过去一趟。”三叔说道,“他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厦门,恐怕……也不是巧合。”
我们按地址找到了一处位于老市区、闹中取静的古玩店。店面不大,招牌是古朴的木匾,上书“海韵阁”。推门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檀香、旧书和一丝海风特有的咸腥气。博古架上陈列着各类瓷器、木雕、贝壳工艺品,还有一些看不出年代的金属器件。
一个穿着中式盘扣上衣、身材微胖、面容与三叔有几分相似但更显圆滑世故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正是二叔陈延海。他笑容可掬,先跟三叔打了个招呼:“老三,好久不见,气色不错啊。”然后目光落到我和美玲身上,尤其是在美玲脸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这就是蕴钰吧?都长这么大了!这位是……”他笑眯眯地问。
“我师妹,美玲。”我介绍道。
“二叔好。”美玲乖巧地打招呼。
“好好好,郎才女貌,不错不错。”二叔热情地招呼我们到里间茶室坐下,娴熟地泡起功夫茶。
寒暄几句后,二叔切入正题:“老三,你们怎么也来厦门了?还上了鼓浪屿,不只是来玩的吧?”
三叔抿了口茶,淡淡道:“处理点事,顺便带孩子们散散心。”
二叔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跟我还打马虎眼?你们前脚刚在湘西闹出那么大动静,后脚就跑到这海边来,肯定有事。”他顿了顿,身体前倾,声音更低了,“是为了……海里那点东西来的?”
三叔眼神微凝,不置可否。
二叔见状,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我这店别看小,消息还算灵通。最近这海上是有点不寻常,老渔民都在传,说看到稀奇古怪的幻影。而且,不止一个渔民在祭拜时提到,妈祖神像似乎有微光闪烁,或是托梦示警,这在我们这边看来,是妈祖在提醒子民,海上将有异动,或福或祸,难以预料。”
“妈祖?”美玲轻声重复,对于这位沿海人民普遍信仰的海上女神,她显然也心怀敬意。
二叔正色道:“是啊,我们福建这边,宗教融合得很深,但妈祖信仰是最普遍、最深入人心的。渔民出海,家家户户供奉,祈求风调雨顺,平安归来。妈祖显灵示警,绝不是空穴来风,这往往预示着那片海域将有异宝出世,或者有大的变故。这和你们在鼓浪屿看到的海市蜃楼,怕是脱不了干系。”
他看向三叔:“老三,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跟下海有关?”
三叔沉吟片刻,知道瞒不过这位精明的二哥,便直言道:“我们在找避水珠。”
“避水珠?!”二叔眼睛一亮,随即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就对了!怪不得连妈祖都在示警。那东西可是传说中的宝贝,据说能分水开路,直抵龙宫啊!”
他放下茶杯,正色道:“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处理一批货,另一方面,也是听到风声,说近期可能会有一些‘水里的宝贝’现世。你们知道,早些年,甚至现在,偶尔还有厦门本地的渔民或者赶海人,运气好能捞到一些奇奇怪怪、带着灵气的东西,比如夜明珠、定风石、或是某些能辟邪的奇异珊瑚、贝壳之类的,很多最终都会流到我这里来。”
他指了指外面的店面:“我这家‘海韵阁’,明面上是做古玩生意,暗地里,也算是沿海一带修行圈子里一个小小的信息集散地和物资中转站。”
“二哥,”三叔看着他,“关于避水珠,你有什么具体的线索吗?”
二叔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真正的避水珠太罕见了,我也只是听过传说,没见过实物。不过,既然妈祖示警,蜃楼频现,说明这片海域的灵机已经紊乱,宝物很可能就在左近。我可以帮你们打听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出海收获,或者有没有其他势力在暗中活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是老三,你要有心理准备。这种级别的宝物出世,盯上的绝不止我们。海上不比陆地,情况更复杂,风险也更大。”
新的盟友(或者说,利益相关的亲戚)加入了,也带来了更明确的地方文化线索——妈祖的警示。寻找避水珠的道路,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前方的暗流,也显得更加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