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封门村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那笼罩村落的邪异力量似乎随着太师椅秘密的揭晓和障眼法的破除而减弱了许多。但每个人心头都如同压着一块巨石——八爷老巢的位置,以及那迫在眉睫的“终极献祭”,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往滇南!三叔联系了总部安排的接头人,在最近的城市更换了车辆和部分补给。张楠的伤口经过重新包扎和用药,情况稳定了些,但脸色依旧不好,她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复杂,仿佛在消化着那个“钥匙”身份带来的冲击。
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决定连夜赶路。车窗外是无尽的黑暗,只有车灯切割开的前方一小片光亮。
后半夜,车行至郑州经开区边缘。高速路口排起了长队,似乎是前方发生了事故。为了不耽误时间,三叔决定从经开区穿城而过,绕开拥堵路段。
经开区的夜晚,灯火通明与寂静无人诡异并存。宽阔的马路上车辆稀少,两旁是整齐的厂房和尚未完全入驻的办公园区,显得有些空旷冷清。
导航指引我们拐入一条相对偏僻的辅路,不远处,一个孤零零的加油站亮着24小时的灯箱。
“油不多了,在这里加满,后面山路多,补给点少。”三叔说着,将车驶入了加油站。
加油站里只有一个年轻的男员工,正靠在收银台后面打着哈百,玩着手机,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看到有车进来,他懒洋洋地站起身。
阿才叔下车负责加油。三叔则在车上闭目养神,抓紧时间恢复。我陪着张楠坐在后座,她靠在我肩上,似乎睡着了,但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直到加油完毕,阿才叔走到收银台前付款。
就在这时,一阵没由来的阴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打着旋吹进了加油站,吹得灯箱招牌微微晃动,发出“吱呀”的轻响。那年轻的员工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嘟囔了一句:“邪门,哪来的风……”
阿才叔递过去几张百元钞票。员工接过,看也没看,顺手就放进了点钞机旁边的钱箱里,然后开始操作电脑打印小票。
一切如常。
然而,就在阿才叔拿到小票,转身准备离开的刹那——
滋啦——!
点钞机旁边的验钞紫光灯,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动亮了起来,幽紫色的光芒正好照在那个刚刚合上的钱箱上!
透过钱箱的透明视窗,在紫光灯的照射下,可以清晰地看到,阿才叔刚刚放进去的那几张百元钞票……竟然没有出现应有的防伪水印和荧光纤维!反而,纸张呈现出一种死寂的、惨白的底色,上面隐约浮现出……“天地银行” 的字样和阎罗王的头像!
是冥币!
阿才叔的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他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员工。
那年轻员工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低头看向钱箱,当看到那几张在紫光灯下原形毕露的“钞票”时,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僵在原地,脸上瞬间失去血色,瞳孔因极致恐惧而放大!
“鬼……鬼钱!”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指着钱箱,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刚才……刚才那辆车……是……是纸车!我看到了!车里的人……没……没有影子!”
他想起了那个流传在本地司机间的恐怖传说——深夜加油站,用冥币加油的幽灵车!
“不好!”车内的三叔猛地睁开眼睛,推开车门,“此地不宜久留!阿才,快上车!”
阿才叔反应过来,也顾不上那几张冥币了,连滚爬爬地冲回车上。
几乎在我们关上车门的瞬间,那个加油站员工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尖叫,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吓得昏死了过去!
三叔毫不犹豫,一脚油门,车子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加油站,将那诡异之地远远甩在身后。
车内一片死寂。
“不……不是我们。”阿才叔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解释,“我用的绝对是真钱!是……是之前有什么东西来过!那冥币是之前留下的!被我们的阳气或者……或者别的什么引动了!”
三叔脸色阴沉如水,他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迅速远去的加油站灯光,沉声道:“‘阴财过路,阳人避让’。这不是巧合!这是警告,或者说,是某种邪法运作时产生的‘溢散’现象!”
他猛地看向脸色苍白、不知何时也已醒来的张楠:“八爷的势力,其‘终极献祭’恐怕已经开始了前期准备!能量扰动已经开始影响现实,甚至干扰到了阴阳两界的模糊界限!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冥币显形’的异象!那个加油站,可能恰好位于某个临时的‘阴气通道’附近!”
张楠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她的指尖冰凉,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深处,似乎还有一种……被呼唤般的悸动。
“他在……召唤……”她声音颤抖,几乎听不见,“所有……他需要的‘东西’……”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冥币加油事件,并非独立的灵异故事,而是终极献祭启动前,天地气机紊乱、阴阳失衡的一个可怕征兆!
八爷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更快啊
我们必须更快!
“再快一点!”我对三叔说道,声音因紧张而干涩。
车子在夜色中咆哮着,向着西南方向,朝着那片名为雾隐山的最终战场,亡命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