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雾谷又待了三天,我算是把刚结成的金丹彻底稳住了。现在内视丹田,那颗龙眼大小的金色珠子溜溜地转,浑身都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神识放出去,谷里哪儿有只耗子都一清二楚。
但张楠的情况就不太好了。那破镜子时不时就发烫,里面那镜灵跟发了疯似的想往外钻,每次反噬都让她头疼欲裂,眉心那金色印记也忽明忽暗。三叔说,这是镜灵被阴气污染得太深,跟楠楠本身的传承之力在打架,再不想法子净化,迟早得出大事。
“南海鲛人泪,传说能净化世间污秽,是眼下唯一的指望了。”三叔摊开那张老旧地图,指着南边一片蓝汪汪的海域,“就是这地方太远,而且鲛人好几百年没听说在人间露面了,能不能找到,全看运气。”
“有指望总比干等着强。”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张楠,心里堵得慌。甭管多远,这趟必须去。
慕昭云没说话,只是默默擦着她的剑。小李和小王经过恶狗岭那一遭,倒是沉稳了不少,主动跑去准备路上的干粮和符箓。
我们没再耽搁,第二天天没亮就悄悄离开了隐雾谷。为了避开阴契门的眼线,不敢坐飞机火车,只能靠腿和偶尔搭一截顺风车,专挑偏僻小路走。
一路上,我一边巩固金丹修为,一边试着练三叔教我的“御风诀”。这法门说白了就是如何更省力地调动真元来赶路,练到高深处能短暂滑翔。我金丹初成,真元雄厚,学起来倒是不难,几天下来,跑起来脚下就跟生了风一样,速度快了不少,也省力气。
张楠大部分时间都强打着精神,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她很难受。有次在荒郊野岭过夜,她靠着树干睡着了,那铜镜突然自己从她怀里飘出来,镜面冒出黑气直往她鼻孔里钻。我吓得赶紧用金莲愿力把它逼了回去,镜子“哐当”一声掉地上,黑气才缩回去。从那以后,守夜的时候我都把她看得紧紧的。
走了快半个月,我们进了岭南地界。这边山多水多,空气又湿又热,跟北方完全不一样。
傍晚,我们在一个靠山的小镇子边上,找到个破败的山神庙打算将就一宿。庙里都是蜘蛛网,神像也塌了半边。
三叔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抽了抽鼻子:“这地方……阴气有点重啊,不像只是破败那么简单。”
慕昭云提着剑在庙里转了一圈,用剑鞘拨开角落里的烂稻草,下面赫然露出了半截刻着诡异符文的木牌,那风格我们太熟悉了。
“是阴契门的东西。”她脸色一沉。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被追上了?
三叔蹲下仔细看了看那木牌,又用手搓了搓上面的泥土:“不是冲我们来的。这玩意儿埋在这有段时间了,像是在……标记什么东西,或者,监视这一片。”
他话音刚落,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着人还不少。我们立刻警惕起来,各自握紧了家伙。
只见一个穿着当地服饰、皮肤黝黑的老头,带着几个拿着柴刀、棍棒的年轻后生闯了进来。那老头举着个火把,眼神警惕地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尤其在我和三叔背后的剑上多停了几秒。
“你们是干啥的?”老头开口,带着浓重的口音,“来我们这穷山沟做啥子?”
三叔上前一步,打了个道家稽首,语气平和:“老人家,我们是北边来的行脚人,路过宝地,借个地方歇歇脚。”
“行脚人?”老头明显不信,眼神在我们几个身上逡巡,最后落在脸色不好的张楠身上,“我看不像!这几天我们寨子里丢了好几只牲口,脖子被咬开,血都被吸干了!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他身后那些后生也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正要解释,三叔却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那老头说:“老人家,丢牲口未必是人干的。你们这附近,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或者,来了什么生人?”
老头狐疑地看着我们,犹豫了一下才说:“生人?前几天倒是有几个穿黑衣服的外乡人,鬼鬼祟祟地在后山老坟圈子那边转悠,我们没敢靠近。”
黑衣?阴契门?他们跑这岭南小镇的后山坟地干什么?
三叔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张普通的安宅符,递给老头:“老人家,这庙我们不住了。这张符你拿回去贴在门上,能保家宅安宁。丢牲口的事,恐怕跟那伙黑衣人有关系,你们自己小心。”
那老头将信将疑地接过符纸,看我们确实收拾东西要走,脸色缓和了些,也没再阻拦。
我们很快离开了那座破庙,隐入镇外的黑暗中。
“三叔,为啥不跟他们解释清楚?”小李忍不住问。
解释不通的,他们现在认定了是外人搞鬼。”三叔一边快步走一边说,“而且,阴契门的人出现在这里,绝对没好事。他们标记那山神庙,又在坟圈子转悠,恐怕这附近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盯上了。”
他看向南方,沉声道:“去南海的路还长,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说不定,还能从他们身上找到关于南海或者鲛人泪的线索。”
我点点头,握紧了拳头。金丹之后,还没真正动过手呢。正好拿这些阴契门的杂碎,试试我现在的斤两。我们调转方向,朝着那后山的老坟圈子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