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丝绒幕布最后一次拉开,舞台灯光调至最亮,恢弘中带着一丝欢快的传统乐曲响起。以t.徐来和t.饶子为首,t.张秋水、t.翔屿、t.桥鹊紧随其后,五人身着款式、颜色各异但做工精良的大褂,步履沉稳地走到舞台中央。他们身后,侧幕条两旁,所有今晚参演的听潮阁成员依次排开,虽未完全上台,但身影可见,形成一种众星拱月、气势磅礴的阵仗。
台下瞬间爆发出开场以来最热烈、最持久的掌声与欢呼。第一排的刘老师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中充满了欣慰与期待,仿佛在观摩一场毕业汇演。
五人站定,徐来居中,气度从容;饶子在他左手边,嘴角带着惯有的不羁笑意;张秋水在右,儒雅沉静;翔屿和桥鹊分立两侧,一个稳重,一个灵动。仅仅是站位,就显出了角色的不同。
徐来向前一步,拱手,声音清朗平和,却清晰地压过了渐弱的掌声:“感谢各位衣食父母厚爱,听潮阁全体同仁,在此谢过。”
其余四人及侧幕所有人同时微微躬身。整齐划一,气势十足。
“今儿个是咱们听潮阁相声专场,承蒙大家不弃,让我们这群半路出家的,也过了把瘾。”徐来继续,语气诚恳,“前面几位兄弟,有的说了外语,有的学了恋爱,有的甚至‘编排’了总裁。”
台下笑声响起,夹杂着“抓马!”的喊声。
徐来也笑了:“到我们这最后一场了,说点什么呢?说小了,是咱们这几个人台上台下的趣事;说大了,是咱们听潮阁这个‘家’,一点摸索着往前走的心得。这个节目,就叫《听潮风云》。”
音乐转为略带叙事感的伴奏。
张秋水接话,语气温和如叙家常:“风云谈不上,就是些鸡毛蒜皮。比如,咱们刚开始琢磨说相声那会儿,分歧就大了。”
饶子立刻接上,带着点“翻旧账”的调侃:“可不是!徐来和张秋水,那叫一个讲究!非得按老规矩来,说什么‘京韵大鼓开嗓,醒木定场诗不能少’,‘三翻四抖’的节奏一丝不能乱。我和桥鹊就觉得,咱们又不是天桥老艺人,观众爱看的是咱们这个人,是咱们那股子新鲜劲儿,老框框套着多别扭?”
桥鹊在一旁点头,语速稍快,表情生动:“饶子哥说,咱们可以加点流行梗,融点小才艺,甚至来段舞蹈solo(独舞)穿插一下!翔屿哥当时就急了。”
翔屿往前半步,眉头微蹙,模仿当时严肃的语气:“胡闹!相声是语言艺术!你加跳舞成什么了?那不成了四不像?传统的东西之所以是传统,就是因为经过了千锤百炼!不能瞎改!”
台上五人,立刻分成了两派“架势”。徐来和张秋水虽未激烈表态,但姿态明显偏向翔屿的“守正”;饶子和桥鹊则是一副“要创新”的跃跃欲试。小小的舞台,仿佛成了听潮阁内部创意讨论会的微缩现场。
台下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这种“内部爆料”式的冲突,真实又有趣。
“后来怎么定的?”张秋水扮演起调解者,提出问题。
饶子耸肩:“能怎么定?吵不明白,就实践呗!我们私底下攒了个小段子,按我们的想法改了,拉了几个人试演。”
徐来点头,接道:“我和翔屿也按传统路子,排了完全中规中矩的一段。”
“结果呢?”桥鹊看向观众,卖了个关子。
翔屿叹了口气,表情有点复杂:“结果……试演的时候,我们那传统段子,规规矩矩,技巧纯熟,大家听了,礼貌性鼓掌,说‘不错,挺像那么回事’。”
饶子则眉飞色舞:“我们那个‘四不像’呢?加了破音唱歌和蹩脚舞蹈的,台下笑得东倒西歪,结束后还围着问‘那个动作能不能再来一遍’。”
台上沉默了一两秒。徐来缓缓开口,语气平和却引人深思:“这事儿,给了我们挺大触动。我们开始琢磨,问题出在哪儿?是传统不好了吗?”
张秋水摇头:“传统很好,是瑰宝。但咱们这些人,骨子里流的不是老艺人的血。咱们的经历、咱们的语境、咱们面对的观众,都不同了。硬把自己塞进老模子里,形似,神不似。”
饶子补充,难得正经:“就像你非让一个吃汉堡长大的人,去品评豆汁儿的‘馊香’,他品不出来,也演不出来那份骨子里的眷恋。但我们有我们的‘汉堡’——我们的网感、我们的沙雕、我们和粉丝之间那种一起长大的默契。”
翔屿似乎被说服了一些,但仍有坚持:“可相声的‘骨’不能丢!铺垫、节奏、包袱的结构,这是根本!你不能为了笑,把根本丢了,那不成瞎胡闹了?”
桥鹊笑了:“翔屿哥,没说丢根本啊。我们是想着,用我们的‘汉堡’馅儿,去适应相声这个‘面包’的架子。或者,有时候甚至可以把‘面包’也稍微烤成我们习惯的松软口味?”
这个比喻通俗又精准,台下观众频频点头。
徐来作为总结,声音温润而有力:“所以后来,咱们定了调子——‘旧瓶装新酒,新酒循旧香’。传统的基本功、语言技巧、结构节奏,要学,要练,这是根,不能飘。但装进去的内容、表达的方式、与观众互动的情境,得是我们自己的,是鲜活的,是带着咱们听潮阁印记的。”
他看向侧幕的兄弟们,又看向台下:“就像咱们这个专场,有差点忘词的,有临场改戏的,有在班主任面前胡说八道的……没一个完全符合传统教科书。但各位还愿意坐在这儿笑,是因为您从里头,看见了活生生的我们,看见了我们想逗您乐的那份真心,也看见了我们这群年轻人,对一门古老艺术的敬畏和一点点笨拙的尝试。”
掌声再次响起,这次充满了理解与赞赏。刘老师的眼神亮亮的,她在笔记本上快速写着:“传承与创新的辩证实践。根植传统,绽放时代个性。”
节目后半段,五人巧妙地演示了这个“旧瓶新酒”的理念。他们将一个传统的“论梦”段子进行改编。徐来和张秋水用规整的捧逗铺垫,翔屿插入严谨的“梦境分析”(瞎编的),而饶子和桥鹊则负责将梦境荒诞化、现代化——梦里不是骑马坐轿,而是抢演唱会门票、跟甲方在梦里用表情包吵架、在元宇宙里迷路……
传统的话术节奏还在,但内容充满了当下年轻人的生活气息和网络梗,笑点密集又自然。五人配合默契,既有传统的严丝合缝,又有即兴的灵动火花,将专场气氛推向最高潮。
最后,所有参演成员从侧幕走出,满满当当地站在台上。徐来代表大家做结束语:
“相声这门艺术,海纳百川。我们听潮阁,不过是蹒跚学步的孩童,有幸得到前辈的滋养,更感恩各位观众的包容。今晚,不是结束,是个开始。我们会继续摸索,继续折腾,继续用我们的方式,说我们的故事,博您一笑。”
“若是说得不好,您多担待;若是您还愿意听,咱们——”
全体演员齐声,对着台下深深鞠躬:
“下回再见!”
掌声、欢呼声、叫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久久不息。大幕在沸腾的气氛中缓缓合拢。
后台瞬间被兴奋和释放的喧嚣填满。赵太阳走上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拍了拍徐来和饶子的肩膀,然后对所有人竖起大拇指。
刘老师也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来到后台,她看着这群脸上还带着油彩和汗水的年轻人,眼神温和:“今晚的演出,非常精彩。我看到了你们的努力,你们的思考,还有,”她顿了顿,笑了,“你们一点儿没变的调皮和真诚。老师为你们骄傲。”
简单的几句话,让好几个眼眶浅的成员瞬间有点鼻子发酸。
相声专场的危机、汗水、笑料、感悟,最终都化为了舞台上的光芒和此刻的圆满。而对于听潮阁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场成功的演出,更是一次宝贵的“破圈”尝试和团队凝聚力的升华。
属于他们的“风云”,还在更广阔的天地间,缓缓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