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历史档案库的建立让听潮阁内部的气氛变得既松弛又温暖,但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太久。一个周六的清晨,新的风暴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这次,来自天空。
确切地说,来自一群鹅。
早上七点,t.抓马揉着眼睛推开宿舍窗户,打算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下一秒,他发出了足以唤醒整栋楼的尖叫:
“天上有东西!”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到了窗前。晨雾弥漫的天空中,七八个白色的身影正朝着听潮阁大楼的方向缓缓飞来。它们排成整齐的“人”字形,姿态优雅,翅膀扇动有力。
“是鸟?”t.饭团眯着眼睛。
“是鹅。”t.翔屿冷静地说,“而且看起来训练有素。”
“鹅会飞这么高?!”
“迁徙季节,野鹅可以。”t.青山推了推眼镜,“但这些都是家鹅的品种,而且...”
他话音未落,那群鹅已经飞抵听潮阁上空,开始盘旋。
接着,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领头的那只鹅(体型最大,脖颈处有一撮醒目的褐色羽毛)突然降低高度,在训练大楼前的草坪上精准着陆。其他鹅紧随其后,七只大白鹅整齐地排成一排,昂首挺胸,像是在阅兵。
然后,它们齐齐转过头,看向三楼的窗户——正好是赵太阳办公室的方向。
“它们在...瞪总裁?”t.饶子咽了口唾沫。
办公室里,赵太阳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眉头紧锁。
那群鹅在草坪上停留了大约十分钟,期间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在示威。之后,领头的鹅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全体振翅起飞,消失在晨雾中。
留下整栋楼目瞪口呆的人类。
“这算什么?”t.抓马回过神,“鹅的抗议示威?”
“更像是...宣战。”t.徐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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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三天,这群鹅每天准时在早晨七点出现,盘旋,降落,列队,瞪视,然后离开。风雨无阻。
它们的行为模式高度一致,甚至降落地点都分毫不差。渐渐地,有人开始给它们取名字。
领头的叫“将军”,最胖的叫“元帅”,脖子最长的叫“参谋长”,还有“侦察兵”、“突击手”等等。它们被统称为“大鹅复仇者联盟”——这个名字是t.饶子起的,灵感显然来自赵太阳那只叫“大白”的初恋鹅。
“它们一定是大白的亲戚!”t.饶子在会议上激动地说,“来为它们的鹅兄\/鹅姐\/鹅前辈报仇了!”
“鹅没有这么复杂的家族观念。”t.青山试图用科学解释。
“那你怎么解释它们每天准时来瞪总裁?”
“可能是条件反射,或者是领地意识...”
争论没有结果,但现实是:这群鹅已经严重影响了听潮阁的日常。
首先遭殃的是快递和外卖。送货员不敢靠近大楼,因为鹅群会对任何接近的人类发出警告性的嘶鸣,并做出攻击姿态。有个外卖小哥尝试硬闯,结果被“将军”追着跑了一条街,电动车都丢了。
其次是训练。每天早上七点的鹅式阅兵成了固定节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舞蹈老师气得摔了节拍器:“你们是偶像还是鹅类观察员?!”
最严重的是,这件事被传到了网上。
一开始只是路人的随手拍:“听潮阁门口惊现神秘鹅群”。但随着鹅群每天准时出现,话题发酵成了#听潮阁被鹅盯上了#、#赵太阳的鹅缘#,甚至有人编出了完整的故事:说赵太阳年轻时辜负了一只鹅,现在鹅的后代来讨债了。
舆论开始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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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赵太阳召开了紧急对策会议。
“必须解决。”他沉着脸,“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要成笑话了。”
“怎么解决?”宣传部长一脸愁容,“总不能报警说‘有鹅骚扰’吧?”
“或许可以找动物保护组织...”有人提议。
“它们没伤害任何人,只是站在那里。”t.徐来说,“动物保护组织不会管的。”
会议陷入僵局。
这时,t.饶子举手:“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既然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饶子眼睛发光,“和它们谈判。”
“...和鹅谈判?”
“对!”饶子站起来,“我研究过了,鹅是高度社会化的动物,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和沟通方式。我们可以学习它们的语言,建立外交关系!”
会议室安静了三秒。
然后爆发出笑声。
“饶子,”t.翔屿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是鹅,不是外星人。”
“但这个方法最和平!”饶子坚持,“而且,万一成功了呢?”
最终,在赵太阳的默许下(或者说,是放弃治疗下),“大鹅外交计划”获得了试行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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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由t.饶子全权负责,t.青山担任科学顾问,t.抓马和t.饭团是执行队员。
第一天,他们准备了“贡品”:新鲜的菜叶、玉米粒和干净的水。
早上七点,鹅群准时降临。
t.饶子深吸一口气,端着贡品盘子,慢慢走向鹅群。他走得很慢,身体微躬——这是他在动物纪录片里学到的“表示臣服”的姿势。
十米,五米,三米...
“将军”抬起头,褐色的眼睛盯着他。
饶子停下,放下盘子,然后慢慢后退。
鹅群没有动。
良久,“将军”迈开步子,走向盘子。它低头嗅了嗅,然后...一脚踢翻了。
“......”
外交失败。
第二天,他们改变了策略:音乐攻势。t.饶子用手机播放各种音乐——古典乐、流行乐、甚至鹅叫的录音,试图找到共同语言。
“将军”在听到鹅叫录音时,确实有了反应。但它不是共鸣,而是愤怒地嘶鸣,仿佛在说:“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外交再次失败。
第三天,t.饶子祭出了终极武器:他穿上了一身白色的连体服,脖子上绑了条橙色围巾(模拟鹅的喙),试图从外形上拉近距离。
当他以这种造型出现在草坪上时,不仅鹅群愣住了,连楼里围观的成员们都捂住了脸。
“将军”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转身,带着鹅群飞走了。
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它是不是...在嫌弃我?”饶子哭丧着脸回来。
“可能觉得你侮辱了鹅的审美。”t.徐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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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以为这场闹剧要无限期持续时,转机出现了。
第五天早上,鹅群没有准时出现。
七点十分,还没来。
七点半,天空依然空旷。
八点,所有人都意识到:鹅群失约了。
“难道它们放弃了?”t.抓马问。
“或者...”t.青山看向窗外,“出事了。”
十分钟后,保安在听潮阁后院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侦察兵”——那只体型最小的鹅。它的翅膀受伤了,无法飞行,正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消息传开,所有人都赶了过去。
赵太阳也来了。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鹅的伤势——翅膀根部有血迹,像是被什么划伤,也可能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需要兽医。”他起身说。
“可是这个时间...”
“打电话给合作的宠物医院,请他们派人来。”赵太阳果断地说,“就说...是我们的‘特殊客人’。”
鹅似乎感受到了人类的善意,没有挣扎。t.饭团小心翼翼地将它抱起来,它也只是轻轻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急促的鸣叫。
其他六只鹅回来了。它们在低空盘旋,叫声焦虑。
“它们发现少了一个同伴。”t.青山说。
“将军”降落在不远处,但没有攻击,只是警惕地看着人类,又看看受伤的“侦察兵”,叫声变得轻柔,像是在询问。
t.饶子福至心灵,他慢慢走过去,指着受伤的鹅,又指了指大楼,做出“治疗”的手势。
“将军”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良久,它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然后...竟然点了点头。
“它听懂了?!”t.抓马惊呼。
兽医很快赶到,在临时准备的房间里为“侦察兵”处理了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消毒包扎后需要静养几天。
整个过程,其他鹅没有离开。它们就站在窗外,透过玻璃安静地看着。
“侦察兵”被安置在一个铺了软垫的纸箱里,有水和食物。它似乎知道自己安全了,很快就睡着了。
那天傍晚,当赵太阳下班走出大楼时,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五只鹅整齐地站在草坪上(“将军”和“参谋长”不在)。看到他,它们没有嘶鸣,没有示威,而是...齐齐低下头,点了三下。
然后振翅飞走了。
“那是...道谢?”赵太阳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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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侦察兵”在听潮阁养伤。
成员们轮流照顾它,t.饭团负责喂食,t.饶子负责陪它“聊天”(单方面),t.抓马甚至给它画了幅肖像。
其他鹅每天会飞来探望,隔着玻璃窗和“侦察兵”互相鸣叫,然后安静地离开。
第四天,“侦察兵”伤愈。兽医检查后说可以放飞。
早上,所有人聚集在草坪上。t.饭团将“侦察兵”从纸箱里抱出来,轻轻放在地上。
它拍了拍翅膀,确认无碍后,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
天空中,六道白色的身影准时出现。
“侦察兵”起飞,与同伴们汇合。七只鹅在空中盘旋了三圈,鸣叫声此起彼伏。
然后,“将军”降低高度,飞到赵太阳面前,缓缓落地。
一人一鹅,对视。
几秒后,“将军”从羽毛里啄出一样东西,放在地上——是一颗光滑的鹅卵石,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然后它点点头,起飞,带着鹅群消失在蓝天里。
再也没有回来。
赵太阳捡起那颗鹅卵石,看了很久。
“这是什么意思?”t.饶子问。
“鹅的礼物。”t.徐来说,“可能是...和解的信物。”
后来,那颗鹅卵石被赵太阳放在了办公室的窗台上,旁边是大白的照片。
而“大鹅复仇者联盟”的故事,成了听潮阁又一个传奇。
有人说是巧合,有人说鹅真的有灵性。
但无论如何,从那以后,听潮阁的门口再也没有出现过示威的鹅群。
只是偶尔,在迁徙的季节,会有排成“人”字形的鹅群从天空飞过。每当这时,赵太阳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窗外。
t.饶子则开发出了新的技能:他能惟妙惟肖地模仿鹅叫,并在一次直播中表演,收获了“鹅语者”的称号。
至于那颗鹅卵石...
有一次t.抓马偷偷拿起来玩,发现底部刻着一行极小的、像是被什么啄出来的痕迹。他研究了半天,觉得那像是一个字:
“友”
当然,这可能只是石头的天然纹路。
但听潮阁的所有人,更愿意相信那是鹅的语言。
一种跨越物种的、笨拙而真诚的:
谢谢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