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在隧道中轰隆穿行，昏暗摇曳的光线下，挤满了晚归的乘客，空气里混杂着汗味、廉价香水和陈旧金属的气息。李奉笑缩在角落，冰凉的塑料座椅硌着她的后背，那点微弱的“基础体能强化剂”效果似乎正在消退，被机器人气浪掀到的部位又开始隐隐作痛。
疼痛让她清醒，也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身无分文，举目无亲，在一个随时可能爆发外星人入侵或机器人叛乱的世界里，唯一的依仗是一个画风清奇的换装系统。
她需要钱，需要住处，需要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身份慢慢弄清楚这一切。
“号角日报”的证件绝不能再用。托尼·斯塔克或许已经在全网搜索那个“会变装的记者”。她得彻底消失。
地铁报站声嘶哑地响起一个她略有印象的站名——皇后区。
心里微微一动。皇后区……相对便宜，人员混杂，或许更容易藏身。她跟着人流下了车，走出地铁站。夜晚的皇后区街道与曼哈顿的繁华截然不同，显得有些破败和冷清，路灯昏暗，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观察着两旁的店铺和公寓楼。路过一个散发着油烟味的小巷口时，眼睛瞥见巷子深处一家霓虹灯招牌半明不灭的中餐馆玻璃窗上，贴着一张模糊的招工启事。
【招洗碗工，日结。】
四个字，像沙漠里的甘泉。
李奉笑几乎没有犹豫，抬脚就走了进去。餐馆里弥漫着浓重的油烟和食物混合的气味，时间已晚，只有零星几桌客人。一个系着油腻围裙、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收银台后算账，脸色疲惫。
“老板，请问……还招人吗？”李奉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又急需这份工作。
老板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她穿着系统出品的白t恤和牛仔裤，干净得与这油腻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脸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惶然，看着就像个遇到困难的学生。
“以前干过吗？”老板声音粗哑。
“没有，但我能学，我很勤快。”李奉笑赶紧说，“日结……最好。”
老板又看了她几秒，似乎觉得她不像惹事的人，挥了挥油腻的手：“后面厨房，堆积如山了。一晚上八十块，干完就拿钱。偷懒就滚蛋。”
“谢谢老板！”
李奉笑被一个面无表情的墨西哥裔大妈领进后厨。热浪、噪音和更浓郁的馊水味扑面而来。堆积如山的脏碗盘几乎淹没了水槽，地面黏腻湿滑。
没有时间犹豫。她套上大妈扔过来的橡胶围裙和手套，拧开水龙头，抓起钢丝球，埋首进了碗盘堆里。
热水烫得皮肤发红，洗洁精滑腻腻地沾满手套，不断有新的脏碗盘被送进来。机械、重复、劳累的动作让她手臂很快酸麻，腰背的疼痛也在持续抗议。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水池里。
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坚持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八十块。今晚的住宿费有了。
几个小时在油腻和疲惫中缓慢流逝。客人走光了，炉灶熄灭，前厅的灯暗了下来。老板清点完收入，数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拍在收银台上。
“行了，明天还想来就这个点。”
李奉笑几乎是拖着步子走过去，接过那八十块钱。纸币沾着点油污，握在手里却有着实实在在的分量。
“谢谢老板。”她低声道，脱下围裙手套，走出令人窒息的后厨。
深夜的冷风一吹，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吹散了些许疲惫。她攥紧那八十块钱，沿着街道寻找着最廉价的汽车旅馆或者按周出租的床位。
最终，在一个更加偏僻的街角，她找到了一家招牌歪斜、墙皮剥落的“理想旅社”。前台是个昏昏欲睡的老头，隔着脏兮兮的玻璃窗，收了她六十块，递给她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
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狭小、逼仄，空气里一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一张窄床，一张摇晃的木桌，墙壁上有不明污渍。卫生间的水龙头还在滴答漏水。
但门有锁。
李奉笑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太漫长了。
她走到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也顾不上干净与否，唤出了系统界面。
【日常任务：进行一次套装搭配（1\/1）。完成。】 【奖励：积分x10。当前积分：40。】
聊胜于无。
虚拟形象身上还是那套基础款衣裤。她点开【我的衣橱】，看着里面两套稀有套装。【疾风暗影】还在冷却，【都市迷踪】则处于可启用状态。
她又点开【物品栏】，空空如也，强化剂已经用了。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套装图鉴】里那些灰暗的图标上。“振金防护·科技公主”、“星穹咏叹·极光”……这些光听名字就感觉能硬扛导弹或者星际旅行的套装，距离她无比遥远。
而那个“灭霸同款·无限手套（炫彩限定）”更是让她眼角抽搐，无法想象自己戴上那玩意儿会是什么景象，又该怎么才能拿到。
系统规则第五条再次浮现脑海：“无法直接用于攻击”。
生存。第一步是生存。
她需要更稳定的收入，更安全的住处，以及……尽可能远离风暴中心。斯塔克博览会的事件明天一定会登上所有新闻头条，她不能保证斯塔克或者神盾局不会通过某种技术手段最终追踪到她。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用剩下的二十块钱买了最便宜的面包和水。然后开始一边在皇后区寻找更长期、或许能提供住宿的工作，一边留意着任何可能与“剧情”相关的蛛丝马迹。
报纸，电视新闻，路人闲聊……
斯塔克博览会的机器人袭击事件果然成了头条，舆论哗然。斯塔克工业的股价受到影响，汉默工业被推上风口浪尖。新闻报道着重强调了钢铁侠如何及时出现控制局面、拯救民众，对于某个“行为怪异、着装瞬变”的女士则只字未提。
李奉笑稍稍安心，看来斯塔克并未将她的情况公之于众。但这可能意味着他更想私下里把她找出来。
几天过去，她在一家小型洗衣店找到了一份临时工，工作同样辛苦，但环境比餐馆后厨稍好，按周结算。她租下了一个比旅社房间稍大一点的旧公寓单间，有了个稳定的落脚点。
日子仿佛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她每天上班、下班，尽量节省开支，晚上则通过有限的渠道搜集信息，并研究那个换装系统。她完成了几个诸如“连续穿戴同一套基础款超过24小时”之类的日常任务，积分缓慢积攒到了90点。
纽约似乎恢复了往日的节奏，但她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新闻里偶尔会出现关于某个被通缉的物理学家的模糊报道，或是关于雷神之锤坠落在新墨西哥州的奇闻异谈。
她像一个躲在幕后的旁观者，紧张地注视着舞台上的灯光依次亮起，等待着自己不得不上场的那一刻。
又一周后的一天傍晚，她下班路过一个报刊亭。电视里正在播放紧急新闻插播。
画面剧烈晃动，背景是欧洲某个古老的歌剧院广场，尖叫声、爆炸声、哭喊声响成一片。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绿色披风、手持权杖的身影站在高处，姿态优雅而残忍，权杖射出的能量光束肆意破坏着下方的一切。
“……重复，这不是演习！位于斯图加特的歌剧院广场遭到不明身份的超能者袭击！对方手段残忍，动机不明，已有大量人员伤亡……我们的记者正在……”
李奉笑的脚步钉在了原地，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洛基。
他来了。比想象中更快。
画面中，洛基的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权杖轻点，将一辆警车炸成火球。人们惊恐奔逃，如同脆弱的蝼蚁。
紧接着，画面切换。金红色的战甲从天而降，掌心炮亮起耀眼白光，与洛基的能量光束狠狠对撞！
钢铁侠，到了。
战斗场面激烈而短暂。斯塔克的战甲显然更先进，火力更强，但洛基的身形诡异地灵活，法术层出不穷。
就在托尼即将用一套新的限制性装备锁定洛基的瞬间——
天空乌云汇聚，雷鸣炸响！一道炫目的闪电劈下！
一个穿着红色披风、挥舞着锤子的壮硕身影轰然落地，挡在了洛基和托尼之间。
雷神索尔！
两人为了如何处置洛基，几乎当场内讧动手。
混乱中，洛基脸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加深了。
李奉笑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洛基是故意的。他就是在等这一刻，等他们聚集在一起。
齐塔瑞大军入侵纽约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报刊亭前的行人也纷纷驻足，被新闻里的画面惊得目瞪口呆，议论纷纷。
“我的上帝……那是什么怪物？” “钢铁侠！还有那个拿锤子的！” “世界到底怎么了……”
李奉笑却悄悄后退，转身快步离开。她不能再看了。洛基的出现，意味着宇宙魔方已经被激活，空间门随时可能打开。
而她，绝不能留在纽约！
按照剧情，洛基很快会被押送到神盾局的空天母舰上。而那座漂浮的堡垒，很快就会因为内部冲突（浩克发狂）和外部袭击（巴顿带队）而坠毁。
纽约将成为主战场。
她必须走！立刻！马上！
回到狭小的公寓，她反锁上门，心脏仍在狂跳。她快速收拾了仅有的几件物品——其实也就是系统商城里买的那几套基础款换洗衣物和剩下的几十块钱。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唤出系统界面。
【推荐前往地点：中西部小镇，远离纽约，人口流动性低，易于隐藏。】系统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适时地弹出一条提示，甚至还附带了一个闪烁的光标，指向西边。
李奉笑没时间思考这系统为何突然如此“贴心”。她点开【系统商城】的交通分类。
里面果然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
【“瞬移舞鞋·一次体验版”（传说）：指定坐标，瞬间抵达。冷却时间极长。价格：积分。】 【“彩虹桥投影·赝品”（史诗）：随机传送至九界任一角落。价格：5000积分。】 【“神行单车·基础款”（稀有）：速度提升300%，永不爆胎。价格：800积分。】 ……
她看得眼皮直跳，这些玩意儿好是好，但她根本买不起！
她快速向下滑动，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了她能负担得起的东西。
【“灰狗巴士折扣券”（普通）：覆盖全美线路，单程随机目的地。价格：80积分。】 【备注：行程可能略有颠簸，但保证基本安全。】
随机目的地？略有颠簸？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90点的积分，一咬牙。
“兑换！”
【积分-80。剩余积分：10。】 【获得“灰狗巴士折扣券”x1。已自动使用。推荐前往车站：纽约港务局巴士总站。下一班前往中西部方向的巴士将于一小时后出发。】
李奉笑抓起自己那个瘪瘪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临时避难所，毫不犹豫地冲出门去。
晚高峰的地铁拥挤不堪，她紧抱着背包，低着头，尽可能降低存在感。系统出品的白t恤和牛仔裤此刻完美发挥了“普通路人”的效果，无人留意她。
港务局巴士总站人声鼎沸，各种气味混杂。她按照系统模糊的指引，找到了对应的站台，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灰狗巴士已经停在那里，正在上客。
目的地显示牌滚动着几个中西部小镇的名字，最终停在一个她从未听过的——堪萨斯州，橡木镇。
“随机目的地……好吧，总比留在纽约等外星人强。”她深吸一口气，将最后一点现金买了瓶水和最便宜的三明治，验票上车。
巴士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把背包抱在怀里，心脏依然因为紧张和匆忙而快速跳动。
引擎轰鸣，巴士缓缓驶出嘈杂的车站，汇入纽约夜晚璀璨的车流。
窗外，曼哈顿的摩天大楼群渐渐远去，像一座巨大的、闪烁着危险光芒的丛林。
李奉笑靠在略微油腻的车窗玻璃上，看着城市的灯火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模糊。
她知道，纽约之战无法避免。她改变不了任何事。她所能做的，就是在风暴彻底降临前，逃得越远越好。
巴士颠簸了一下，驶入高速公路，将纽约远远抛在身后。
夜色深沉，前路未知。
李奉笑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
她需要保存体力。无论目的地是什么地方，生存，都是第一位的。
而她的换装系统界面，在无人可见的视野里，悄然闪过一行新的小字。
【新任务：于“橡木镇”安全隐匿，直至纽约之战结束。奖励：积分x100，“幻境精灵の轻语”套装碎片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