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冻土之外,是超越感官极限的狂暴撕扯。行星能量如同决堤的星河,在她(它)——或者说,在能量手套——内部奔涌、压缩、转化为某种撕裂维度的原始动力。
复仇者们紧紧围在炽烈如超新星核心的酒壶周围,身影在白光中扭曲、模糊,仿佛随时会被蒸发。托尼的战甲发出过载的哀鸣,史蒂夫的振金盾牌嗡嗡震颤,索尔的雷霆被纯粹的光吞没,班纳死死按住胸口抑制浩克,莎伦紧闭双眼。
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只有纯粹的能量洪流和规则被强行掰弯的恐怖质感。
然后,一切骤然停止。
仿佛高速列车撞上了绝对坚硬的屏障,巨大的惯性几乎将灵魂甩出躯壳。
光芒褪去。
脚踏实地感回归,伴随着的是震耳欲聋的、连绵不断的爆炸声,空气里弥漫着高能等离子束烧灼金属的刺鼻气味,和某种……更原始的、血肉焦糊的可怕味道。
他们站在一处。
但这里不是复仇者基地。
而是一片……燃烧的废墟。
天空被浓烟和诡异的紫红色能量辉光染成末日色调,远处是柴达星标志性的、如今却布满裂痕和火焰的螺旋状巨型建筑。脚下是融化的合金地面和破碎的新星军团制服残片。更远处,庞大的暗黑星号(Sanctuary II)如同悬浮的死亡山脉,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无数齐塔瑞和先锋卫(outriders)如同潮水般从它的腹部涌出,与残存的新星军团战士和本地守军进行着绝望的厮杀。
战场。他们直接跳进了柴达星战场的最中心!
“见鬼!直接空投到绞肉机里了!”托尼第一时间撑开能量护盾,挡住远处扫来的一串离子炮,“星期五!扫描环境!定位灭霸和力量宝石!”
“扫描受阻!能量干扰太强!检测到多个高能量反应……等等!一点钟方向!高能量个体正在快速移动!”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金色肩甲、庞大如同小山般的身影,正迈着不可阻挡的步伐,走向远处一个半塌的、散发着强烈紫色光芒的建筑残骸——那里显然是新星军团的总部核心,力量宝石的存放地!
灭霸!
他甚至没有亲自参与周围的屠杀,只是平静地前行,任何敢于阻挡他的新星军团战士或防御工事,都在他随手一挥或一拳之下化为齑粉。那股睥睨一切、视万物为蝼蚁的绝对力量感,即使隔得很远,也让人心胆俱寒。
“不能让他拿到宝石!”史蒂夫举起盾牌,眼神决绝,“复仇者!进攻!”
索尔发出战吼,妙尔尼尔引动雷霆,率先冲向灭霸!托尼推进器全开,所有武器模块锁定目标!班纳怒吼着开始变身,绿色的肌肉疯狂膨胀!
莎伦也拔出配枪,寻找掩体,提供火力支援。
而那个金属酒壶,在被传送到此地的瞬间,就被托尼用纳米机器人迅速固定在了史蒂夫的盾牌背面——这是他们仓促间商量出的方案,既能保证酒壶在史蒂夫这个“稳定器”身边,又能让它的秩序力场覆盖整个小队。
此刻,酒壶紧贴着振金盾牌,表面的白光在混乱的战场环境中显得有些黯淡,但依旧稳定地散发着那股令人心安的秩序波动。
李奉笑(它)的意识,透过能量手套的“连接”,冰冷地感知着外界的一切。
混乱。杀戮。毁灭。以及那个如同宇宙灾难本身的……灭霸。
能量手套的白光微微流转,似乎在分析着环境的“无序度”,并本能地开始释放秩序力场,试图中和周围的能量乱流和恶意。但这片战场被灭霸的意志和力量宝石的能量辐射笼罩,秩序力场的效果被大幅削弱。
【环境混沌度:极高。秩序力场效能:37%。】
【检测到超高能量个体(灭霸):威胁等级:无法估算。】
【检测到无限宝石(力量)能量辐射:强度:极高。性质:纯粹毁灭。】
【建议:规避。】
规避?不可能。
史蒂夫举着盾牌,顶着枪林弹雨,冲向灭霸。索尔的雷霆轰击在灭霸身上,只是让他脚步微微一顿。托尼的导弹和能量炮更是连他的皮肤都无法擦伤。浩克咆哮着扑上去,却被灭霸单手抓住手臂,一个过肩摔狠狠砸进地里,半天爬不起来!
绝对的力量差距!
灭霸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那紫色的光芒。
“我们必须阻止他!”史蒂夫咬牙,将盾牌狠狠掷向灭霸的后脑!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振金盾牌被反震回来,灭霸只是偏了偏头,反手一拳隔空轰出!
恐怖的无形力量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史蒂夫的盾牌上!
轰!
史蒂夫连人带盾被轰飞出去,重重撞进一堆废墟里,鲜血从口鼻溢出!
盾牌背面的酒壶,也遭受了剧烈的冲击!壶身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嗡鸣!
【警告!容器受到高强度物理冲击!结构完整性受损!】
【秩序力场波动!】
李奉笑(它)的意识感到一阵剧烈的震荡。那0%的稳定性都仿佛在晃动。
灭霸继续向前,离那紫色光芒只有百米之遥!
“不行!完全不是对手!”托尼在空中狼狈地躲避着灭霸随手弹出的能量弹,焦急万分,“‘壶中君’!想想办法!像闭合空间门那样!能不能……干扰他?或者干扰宝石?”
干扰灭霸?干扰力量宝石?
能量手套的白光急促闪烁起来。
【分析目标(灭霸)……能量结构无法解析……规则层面高于现有数据库……】
【分析目标(力量宝石)……能量性质:绝对力量,无法直接抵消或扭曲……强行干涉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
【风险过高……建议:……撤离……】
冰冷的逻辑得出了最理性的结论——逃。
但史蒂夫从废墟中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的鲜血,眼神依旧坚定。他再次举起盾牌,盾牌背面的酒壶白光似乎与他的意志产生了某种共鸣,微微亮了一些。
“不能退……”他喘息着说道,像是在对酒壶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就在这时,灭霸已经走到了那散发着紫色光芒的建筑残骸前。他伸出手,轻易地撕开了最后的防护屏障,露出了里面一个悬浮着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金属球?
力量宝石,就在其中!
灭霸的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平静而残酷的笑容。
他伸出手,抓向那颗金属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灭霸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金属球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金属球似乎感受到了灭霸那充满毁灭欲的意志,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狂暴的紫色能量!这股能量甚至反过来冲击灭霸!显然,新星军团在最后关头启动了某种自毁或反制程序!
灭霸闷哼一声,手臂上的肌肉贲张,强行抵抗着宝石的反噬!两股恐怖的力量在他手掌间激烈冲突,爆发出撕裂空间的能量闪电!
机会!
“就是现在!”托尼嘶吼!
史蒂夫福至心灵,他不是冲向灭霸,而是将全部意志灌注在盾牌上,对着那能量冲突最激烈的中心,猛地将盾牌掷了出去!盾牌背后的酒壶,白光前所未有地炽盛!
“稳定它!”史蒂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让宝石的力量……平静下来!”
这不是攻击,不是干扰。
而是……“稳定”!
一个符合能量手套最核心逻辑的请求!
壶内。
能量手套的白光瞬间凝聚到极致!
【接收到最高优先级请求:稳定无限宝石(力量)能量暴走。】
【执行逻辑:最高秩序准则。】
【调动可用能量:100%!过载运行!】
手套的五指,不是握紧,而是做出一个极其玄奥的、仿佛“抚平”的动作!
一道凝练到无法形容的、纯粹白色的秩序之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射入了灭霸手掌间那团狂暴的紫色能量中心!
没有爆炸,没有对抗。
那足以毁灭星球的狂暴紫色能量,在接触到秩序之光的瞬间,如同被驯服的烈马,猛地一滞!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有序”起来!
它们不再胡乱冲击,而是温顺地收敛、回流,重新稳定在了金属球内部!
灭霸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他感觉到那股反噬之力突然消失了,宝石变得……异常“安静”?
就是这瞬间的惊愕和力量平衡的改变——
索尔抓住机会,汇聚全身雷霆之力,妙尔尼尔如同雷神之怒,狠狠砸在灭霸的后心!
托尼所有武器同时开火,轰击灭霸的侧面!
浩克从地底跳出,一拳砸在灭霸的腿弯!
史蒂夫接住飞回的盾牌,再次冲锋!
集火攻击!在灭霸最意想不到的时刻!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将灭霸的身影吞没!
成功了?!
烟尘缓缓散去。
灭霸依旧站着。
他身上的金色肩甲出现了裂痕,皮肤有细微的灼伤,但……也仅此而已。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紫色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带着一丝好奇和……冰冷的怒意,看向了史蒂夫……或者说,是他盾牌背面的那个酒壶。
“有趣的把戏。”灭霸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一件……试图给混沌带来秩序的玩具?”
他抬起手,手背上,一个镶嵌着紫色宝石的金属手套——无限手套(完整版)——清晰可见!刚才的力量宝石,已经被他趁机嵌入了手套之上!
紫色的光芒在手套上流转,散发出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力量波动!
“但秩序,”灭霸握紧了拳头,无限手套上的力量宝石紫光大盛,“终将归于湮灭。”
他对着复仇者们,随意地一拳挥出。
不再是物理攻击。
而是……规则层面的“力量”冲击!
空间本身如同玻璃般碎裂!一股无法抗拒的、纯粹的“力量”概念,如同海啸般碾压而来!
复仇者们脸色剧变!这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层次能够抵挡的攻击!
就在这绝望之际——
盾牌背面的酒壶,白光再次亮起!但这一次,光芒中带着一丝……急促?甚至是不稳定?
【检测到规则级概念攻击(力量)……】
【秩序力场无法完全抵消……】
【尝试进行概念层面防御……能量不足……强行解析……】
能量手套疯狂运转,白光试图构建某种防御。
但灭霸这一击,蕴含的是完整力量宝石的威能!
白色的秩序之光与紫色的力量洪流狠狠撞在一起!
嗤——!
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
秩序之光瞬间被压制、侵蚀、消融!
酒壶表面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细微的碎裂声!一道清晰的裂纹,从壶嘴蔓延而下!
【警告!容器严重受损!意识烙印受到冲击!】
【稳定性:0%……波动……错误……】
李奉笑(它)的意识仿佛被重锤击中,那0%的稳定性都开始剧烈摇晃,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破碎!
灭霸的力量冲击被削弱了大半,但残余的威力依旧将复仇者们如同保龄球般狠狠扫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个个重伤吐血!
灭霸没有再理会他们。他看了一眼盾牌上那个出现裂纹、光芒黯淡的酒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即转身,走向他的暗黑星号。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力量宝石,到手。
暗黑星号发出巨大的牵引光束,将灭霸接引而上,随即缓缓升空,撕开空间,消失不见。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和一群身负重伤、濒临绝望的复仇者。
史蒂夫挣扎着爬向他的盾牌。
盾牌背面,那个金属酒壶,静静地躺在那里。
表面的白光几乎完全熄灭。
只有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纹,
和一丝微弱到极致的能量波动,
证明着它刚才,
试图对抗过宇宙间最恐怖的力量。
李奉笑(它)的意识,在破碎的壶身和震荡的稳定性中,
缓缓沉向更深的黑暗。
代价……
似乎支付了。
但结局,
依旧指向……
湮灭。
稳定性:0%(剧烈波动中)。
囚笼,
似乎快要……
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