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傻了，张着嘴，半天发不出一点声音。
过了好几秒，不知道谁先带的头，巨大的欢呼声猛地爆炸开来，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没了所有人。
铠站在原地，没看那些欢呼的人。
他手里的巨刀“铿”一声插进地面。
他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穿透混乱的战场，开始四处搜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和急切。
他到底，在找什么？
露娜挣脱了陈默的手，一步步朝着那个蓝色的身影走去，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陈默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头上的汗。
“妈的…总算搞定了……”
【灭世任务，远古毁灭日已被击败，任务完成，正在计算贡献，奖励已发放】
系统提示在所有玩家视野中淡去，带来的却是实打实的收获。
装备盒子、通用货币哗啦啦落入背包，玩家频道里一片“发财了”“大佬牛逼”的欢呼。
陈默看着自己到账的10点功德，嘴角抽了抽。
合理，太合理了，毕竟他差点把裤衩都赔进去。
但一想到砸出去的那些资源……那可都是周然的嫁妆啊！
他之前还吐槽和尚氪金，现在看来，自己这天赋才是无底洞。
现场一片欢腾，但蝙蝠侠布鲁斯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依旧冷静得吓人：
“所有伤员，立刻按预定路线撤离，送往指定医院。动作快！”
娜塔莎抱着平板，在一旁补充道：
“神盾局那边压力很大，弗瑞局长几乎动用了所有权限才把那些想发射核弹的按钮按住。”
“再晚几分钟，这里恐怕就只能看蘑菇云了。”
刚被罗根从废墟里拖出来的死侍，就剩半边身子了还在那叭叭：
“核弹？哈！那玩意儿连给韦德大爷刮痧都不够劲！更别说干掉那个丑八怪了！纯属浪费纳税人的钱！”
罗根没好气地拖着他走：“是炸不死你和我，但其他人呢？哼，军方那帮蠢货……”
玩家们可没这些顾虑。
刘白的声音在公会频道里响起来：“打扫战场！眼睛都放亮点！外星战舰碎片、黑暗精灵和氪星人的尸体、他们掉的装备，哪怕一块看起来不一样的铁皮，全给我收走！一根毛都别给后来那帮Npc留下！”
“噢！！！”
玩家们欢呼着，化身勤劳的拾荒者，效率高得吓人。
这些破烂在他们眼里可是宝贝，找个高级工程学或锻造的生活玩家，说不定就能搓出点强力装备甚至小型飞行器来。
等军方的大部队终于冲破交通封锁和神盾局的拖延赶到现场时，看着只剩下坑坑洼洼和焦土的战场，指挥官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
鲲鹏号的酒吧间。
今天这里格外安静。
照理说大战之后得狂欢一下，但不少英雄都觉得身心俱疲，更想回去陪陪家人。
没家人的，比如班纳博士，也努力找地方自己待着静一静。
陈默没什么形象地趴在吧台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杯子。
周然坐在他旁边，小口抿着果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
“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哈哈哈哈……”
他俩的心思，其实全在旁边卡座的那对兄妹身上。
充当临时酒保的鲁班大师，一边慢悠悠地擦着杯子，一边也竖着耳朵偷听。
小鲁班则趴在吧台另一边，电子眼好奇地眨巴着。
铠坐得笔直，但表情很是复杂，混合着忧伤和一种手足无措的尴尬。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抱歉…我…我真的不记得了。”
露娜紧紧抱着他的一条胳膊，好像怕一松手他又会消失，她仰着头问：
“是魔铠…是它让你忘记一切的吗，哥哥？”
铠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最终只是怅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遗忘…或许是我自己的选择。”
气氛有点太沉重了。
陈默战术性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活跃气氛。
“咳咳，那什么…虽然失忆了，但我拿我的节操担保，你们绝对是亲兄妹！”
“你看这同款银毛，看这忧郁中带着帅气的眼神，看这家族遗传的颜值…说不是一家人都没人信啊！”
露娜是个聪明的姑娘，她没被带偏，反而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陈默：
“召唤师。你早就知道哥哥失忆了，那你…是不是也知道原因？”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多话！
他眼神开始飘忽：“呃，这个嘛…露娜啊，你看，不是所有问题都非得有个答案。”
“有时候糊涂点也挺好，对吧？重要的是你哥哥现在就在这儿！活生生的！要不…你带他去甲板上逛逛？看看星星？”
露娜根本不吃这套，执着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你今天不说就别想走”的意味。
连铠也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内心的角落里，一直有一个很小的影子…她在很多个孤独的夜晚支撑着我。如果可能…我也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
陈默啧了一声，把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苦笑了一下。
旁边的周然急得不行，用手肘使劲捅了捅陈默的腰子，小声催他，
“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陈默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行吧行吧…故事很长，牵扯很多。”
“但我可以一句话概括核心思想。”
他看向露娜，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露娜，那天晚上，爆发了古老诅咒的人…...是你，不是你的哥哥。”
酒吧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的轻微嗡鸣。
陈默猜，露娜内心深处，在某些无法入眠的夜晚，或许也曾怀疑过这种可能。
所以她的第一反应是瞬间反驳，声音甚至有些尖锐：“不可能！我身上没有咒印！我很确定！”
陈默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夹着烟，表情没什么变化：“你不是没有…你是现在没有。”
露娜张了张嘴，还想追问细节。
但陈默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今天先到这里吧。你们都累了，先去休息。”
“接下来两天，带你哥哥好好逛逛这个世界，创造点新的记忆怎么样？失去旧的已经够惨了，总不能连新的也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