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自留地种上了西红柿苗,地瓜秧,黄瓜秧。李道明还从厂里带回来一小捆甘蔗头,兴致勃勃地在地边划出一小块地种了下去。
“等长大了,咱们自家也有甘蔗吃了,以后二丫头你也能吃上甘蔗了,甜得很!” 他难得地对眼巴巴望着的李二解释道。
这话可把李二给馋坏了,也忙坏了。她几乎天天拎着那个快比她高的粪瓢,摇摇晃晃地从水田里舀水去浇甘蔗,干劲十足。
廷秀看见了,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赶紧拦住她:“我的个憨丫头哟!甘蔗跟你一样,天天泡水里也得‘拉肚子’(烂根)!你得让它喘口气,等上面的土发白了,干巴巴的了,再给它喝个饱!”
李二这才懵懂地放下粪瓢,不敢再胡乱“献殷勤”。过了些日子,土里真的钻出了嫩绿的芽,渐渐舒展开,成了亭亭玉立的小甘蔗苗。李二每天都要去瞅几眼,眼看着它们一天天拔高,心里像揣了块蜜。李道明回来时,还会教她:“看到底下那些干巴了的叶子没?要扯掉,不然虫子就爱躲在里面做窝。” 李二就小心翼翼地帮着清理,心里盼着甘蔗快快长大,那甜甜的汁水仿佛已经在舌尖打转了。
天气转冷,地里的活计少了,廷秀便琢磨着挣点零钱贴补家用。她把收来的花生精心挑选,在大锅里放上盐和香料煮得入味。花生是好吃,可冬天日头弱,总也晒不干。廷秀没法子,只能用灶火的余温慢慢烘炕。
满屋飘香,可馋坏了李二。她趁着妈妈不注意,偷偷抓了两把,躲在灶膛后吃得满嘴留香。那一簸箕花生,廷秀赶了好几个场才卖完,中间还被自家这个小“馋虫”消耗了不少。最后一算账,她叹了口气,对李二苦笑道:“刨去本钱和你吃的,也就挣了个跑腿钱。算了,这么辛苦也赚不了几个钱。” 便歇了做小买卖的心思。
隔壁的大伯娘家的大哥长得高高大大的,很有把子力气。这个时候,街上很多做小买卖的,都是到贾嗣镇去进货,但是货多,车费贵,所以就雇人用板板车拖货物。李永儒力气大,干活又仔细,乡场街上的商户都喜欢找他帮忙拉货。渐渐的大哥靠着帮人家拉货,大伯娘家的日子也过得好起来。
李艳去贾嗣镇上学,为了节约钱,就走路去,大哥有时去拉货,正好遇上李艳去上学,就顺便把李艳拉上,“李艳,走,坐大哥的板板车,正好大哥去拉货,空着也是空着。”
大哥家的大嫂子很勤快,但是不太会煮吃的,煮的面只会放点盐,不太好吃,小李安宁就喜欢到廷秀家跟在李二后面讨吃的,小嘴可甜了,“二娘,你家的面面好吃,我就喜欢吃你家的面面!”
其实李二家煮的面,就是舍得加化猪油,在加点酱油,加点醋,加点香油,自然比白面加盐要香多了。
二哥家的二嫂手可巧了,会用稻草做成鞋子,李二从小就打光脚板,经常被土里的尖刺扎到脚,自从二嫂给做了草鞋以后,再也没被扎过脚了,李二可稀罕二嫂的手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