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彻底沉入远山,南少宫各处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白晔拖着有些疲惫却满足的身子,回到了南溪青安排给他的那间静室。
一天的文课冥想、练武切磋,对于精力旺盛的他来说不算什么,但那种完全陌生的、需要持续集中注意力的学习氛围,还是让他感到了些许精神上的倦意。
顾新将他送到门口,习惯性地警惕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无异状后,说道:“我就在附近转转,熟悉下环境。你累了就早点休息。”
经过白晔白天在演武场那“惊人”的表现,顾新觉得在这南少宫核心区域,白晔自身的安全暂时无需过分担心,反而自己这个“保镖”需要更了解地形。
“嗯,顾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白晔乖巧点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静室内已经点起了柔和的灯盏,驱散了夜晚的昏暗。
白晔踢掉鞋子,几乎是凭着本能,一头就栽倒在了柔软舒适的床铺上,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舒服地哼哼了两声。
他放松全身,感觉每一寸肌肉都在诉说着今日的充实。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双手力道恰到好处,先是顺着他的脊柱缓缓按压,然后移到肩膀,熟练地揉捏着有些紧绷的肌肉。
手法精妙,每一下都似乎能精准地缓解他身体的疲乏,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被按压的地方扩散开来,舒服得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而且,随着那双手的动作,一股淡淡的、似兰似麝的幽香,若有若无地飘入他的鼻尖,很好闻,让他更加放松。
“嗯……” 白晔无意识地发出惬意的鼻音,像只被顺毛的小猫,趴着一动不动,尽情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服务。
一个带着几分戏谑和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舒服吗?”
“嗯嗯!” 白晔想都没想,用力地点了点头,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但下一秒,他猛地反应过来——这声音……!
他一个激灵,就想撑起身子回头看。
“别动。” 那双手稍微用力,又把他按了回去,继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他的后颈,“趴好,还没按完呢。”
白晔这才彻底清醒,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有些慌乱又不好意思地小声叫道:“老、老师?”
身后传来南溪青的轻笑声:“怎么,老师给你按按,还不乐意了?”
“没、没有……” 白晔把脸埋得更深了,耳朵尖有些发红。
他长这么大,除了曹爷爷,还没被别人这么照顾过,尤其还是这位看起来又厉害又有点“可怕”的宫主老师。
南溪青的手在他背部的几个穴位上轻轻拂过,感受着少年虽然稚嫩却已蕴含惊人力量的筋骨,以及那在她感知中如同蛰伏巨龙般精纯浩瀚的内息,心中再次感叹。
她一边继续按摩,一边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小白晔,你今年几岁来着?”
“十二了。” 白晔闷声回答,感觉老师的手按在腰眼处,酸酸麻麻的,却又异常解乏。
“十二啊……你练武应该还没多久吧?” 南溪青故作随意地追问。
虽然从李田那里已经知道大概,但她还是想亲口确认一下。
白晔想了想,老实回答:“跟着曹爷爷正式练,大概两年吧。”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个答案,南溪青按摩的手指还是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两年……从懵懂无知到如今的龙象境,身负绝世内功和名剑“发血”……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简直是颠覆常理的存在。
她甚至能感觉到,这少年体内潜藏的力量,远比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还要恐怖得多。
她压下心中的波澜,手上动作更加柔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许,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小白晔啊,你天赋这么好,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变得非常非常厉害。到时候,可要记得罩着老师我哦?”
白晔正处于被按得晕乎乎、无比惬意的状态,听到南溪青的话,也没多想,只觉得老师对他真好,还给他按摩,于是他用带着浓重睡意的、软糯的声音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这一个“好”字,说得干脆又纯粹,没有任何杂念,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南溪青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柔和而复杂的笑容。
有欣慰,有感慨,或许还有一丝对未来投资的期待。
她轻轻拍了拍白晔的背:“好了,小家伙,舒服了就睡吧。”
“嗯嗯……” 白晔含糊地应着,强烈的睡意如同潮水般涌来,在南溪青那令人安心的气息和残留的按摩暖意中,他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黑甜的梦乡,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南溪青为他掖好被角,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年恬静的睡颜上。
“两年……发血……白姓……” 她低声重复着这几个词,眼神深邃,“这天下,怕是真要因你而变了。”
她轻轻吹熄了灯盏,身影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夜色之中。
静室内,只余下白晔安稳的睡眠呼吸声,以及空气中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淡雅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