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屋外寒风呼啸,郭以安的小院屋内却暖意融融。
“我怎么总觉得这件事儿有点怪怪的。”林鸢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为什么这两个歹徒非要把我绑到二姨娘的住处?虽说,那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可是找一个荒芜的小院,不是更好吗?”
郭以安没有吭声,只是笑眯眯地坐在八仙桌旁,托腮看着林鸢,视线追随着她。
李达坐在不远处的榻子上,磕着瓜子,冲着王蕴之和顾无欢扬了扬下巴:“欸,你们有没有觉得将军不一样了?”
王蕴之手里拿着一本书,随意的翻看着:“哪里不一样?”
李达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书呆子。你没觉得将军会笑了吗?这林公子来了,不过半月,怎么感觉将军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呢!”
“以前,不是会笑吗?”王蕴之放下手里的书本,望着李达。
顾无欢没有开口,但是也放下了手里的草药,看着李达
李达很是得意:“我就说你们不懂。以前将军那哪叫笑呀?皮笑肉不笑的。好像每人欠他一百两银子似的。你们再看看现在,那眼睛就钉在林公子身上,嘴角就没下来过。”
王蕴之转头看向郭以安,果不其然,郭以安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林鸢,王蕴之笑着摇了摇头,拿起书本接着翻看。
连常年面无表情的顾无欢嘴角都弯了弯,似乎在忍着笑意。
“跟你们说不清楚。”李达抖着腿,将两颗瓜子仁扔入嘴中。
“你说,他们其实只是想掩人耳目,抓人是假,炸毁二姨娘的院落才是真的。”林鸢突然停下了脚步,脑海里灵光一闪。
众人皆停下了手里的事,看着林鸢。
林鸢接着分析道:“如果真的要杀了我,为什么那绑匪老四,不用狼牙棒直接杀了我。而是要将我绑在柱子上。被火油炸死,这也太奇怪了,那么多的火油,不但要避人耳目,运进去,安置好。费钱费事,效果却不好。”
王蕴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林兄所言极是,不无道理。将军,你觉得呢?”
“啊?什么?”郭以安一下子回过神来,满脸的抱歉,“对不起,刚刚我没有听清。”
林鸢无奈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李达怼了怼王蕴之,朝他挤眉弄眼,一副得意的样子,张了张嘴轻声道:“我说的没错吧?”
王蕴之忍笑点了点头,又抬起头看着正在商讨的两人。
“可是那院落里究竟藏了什么?”林鸢有些遗憾道,“可惜现在也不得而知了。”
突然,林鸢像想到什么似的沉声道:“对了,他们应该是契丹人!”
众人皆是一愣,错愕的抬头:“契丹人?”
“对,应该没错。之前,那个绑匪老大我见他用过契丹短刀,虽然也有汉人使用,当时我说他是契丹人的时候,他没有反驳。而且还有一个很奇怪的点,他们似乎对于赎金没有那么迫切。庄夫人不给,他们好像就算了。那个绑匪老大还一直反对让老四来要赎金。”林鸢摸着下巴,回忆道。
“契丹人?”郭以安蹙眉道,“若真的是契丹人,那此事可就不仅仅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你说的有道理,他们如此大费周章,或许目标并不在庄景行。此事定要追查下去,跟之前的摩尼教或许还有关联!”
林鸢点了点头,众人皆是面色凝重。
半晌,郭以安看了看还赖在榻子上的三人:“这都入夜了,你们怎么还不走?”
三人头都没抬,屁股都没有挪动,死死粘在凳子上,李达率先开口:“啧,将军这就是你不对了。这都入夜了,你不留我们住一宿?明日是腊月二十五,应该磨豆腐了。腊月二十六,割年肉,正好,我们也办些年货,你就这么赶我们回军营?军营里自然有值守的将士,你就放心吧!我们也不挑,在榻子上挤挤就行了,再不济,林公子那边不还有空着的屋子嘛!明日晚上,再一同回军营,朝廷的赏赐也该下来了。”
李达说到林鸢那还有空屋子时,被郭以安狠狠剜了一眼。郭以安知道多说无益,他们肯定不会走的,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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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五一早,几乎一夜未睡的林鸢早就爬起来四处检查,当郭以安走进她的院子时,发现到处乱糟糟的。林鸢一身衣裳脏乱,头发丝上都沾染了些许泥土。
“鸢儿,你在干嘛?”郭以安看着几乎无从下脚的院子,疑惑道。
林鸢一把将郭以安拽到了角落,四处张望,并称为无人,这才开口道:“其实昨天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之中有内奸!”
“我记得这事你说过……”郭以安微微有些诧异,“你该不会觉得,内奸就在蕴之、李达和顾无欢之中?”
林鸢皱着眉头来回踱步:“我也不太确定。可是有内奸这事儿,应该是板上钉钉的,因为绑匪居然知道我是女子!他们把我带回院落之时,还不知道。当那绑匪老大离开之后,再进入房间,他并未检查,就很笃定地确认我是女子,除了有内奸,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郭以安神色严峻,摇了摇头:“有内奸我信,但你说内奸在他们之中,我不信,他们与我有多年情谊,而且,他们都不知道你是女子。此事,你不要再提!”
“可万一他们知道,只是不说呢?”林鸢微微歪着头,质问道。
郭以安一言不发,沉思了片刻,没有回答。
“算了,此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只是有很多事情,就不便都告诉他们了。”林鸢有些泄气,知道一时之间让郭延安接受这个事情不太可能,所以也没必要步步紧逼。
“你跟我来,还有一事。”林鸢一把抓过郭以安的手腕,往院中拉。
郭以安心中一动,手却僵住了,完全不敢动。
“你看!”林鸢指着院子当中早已废弃的那口枯井。
“枯井?又是枯井?”郭以安蹙眉,心中有些不安,“这井怎么了?”
“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林鸢冲着井口扬了扬下巴。
郭以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鸢,看她这副样子,想来已经下去过了。
好在,这口枯井的井口还算大,郭以安一手撑着井沿,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