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棒将林鸢眼前的木材堆砸得粉碎,好在躲在后面的林鸢躲得及时,狼牙棒擦着她的衣襟落在了两腿之间的地上,青石板的地面瞬间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别玩了,老四,抓活的!”那歹徒老大用两手捋了捋鬓边的垂发,开了口。
老四伸出蒲扇般的手掌,一把抓住林鸢手腕,将林鸢提溜起来,扛到肩上,林鸢不停地挣扎着。
“别动,再动宰了你!”老四警告道。
林鸢从善如流,连忙停下来挣扎,装作害怕的样子,微微发抖起来。
“不好,有人来了!脚步沉稳,武功不弱!”歹徒老大突然脸色一变,催促道,“快走!”
“另外两人怎么办?”歹徒老四还有些不死心。
“别管他们死活了,这个抓住便成!”歹徒老大用手抓住老四后背的衣裳,居然生生将这壮汉连同林鸢,提溜起来,丢出了院墙。
林鸢在老四肩膀上被颠得七荤八素,他们刚翻出院墙,便听见身后传来郭以安的声音:“鸢儿!”
呼呼的风声却将那声音吹散了,老四扛着林鸢跟在老大后面,在各家屋顶上来回穿梭。林鸢不知自己被扛着跑了几条街,只知道,他们到了一处小胡同,老四从马车上掏出一把麻绳,将林鸢的手随意捆了两下,驾起马车便走。
“人捆好了没?”马车外传来歹徒老大的声音。
“捆好了,老大,我办事,您放心!这人跑不了!”老四得意洋洋地说。
“上次老三去办事,是谁,看到形势不对,就把他丢下的?”歹徒老大不满地抗议道。
“哎呀,我也没有办法嘛,谁叫那个姓郭的太厉害,加上边上还有其他人,我哪里敢轻易出手,若是让人发现了,我也得搭进去!”老四语气讪讪。
“哼!”歹徒老大冷哼一声。
姓郭?还有其他人,难道他们讲的老三是陈忠?姓郭的是指郭以安?林鸢心中急思,想要获得更多线索,但是歹徒老大打断了思绪。
“用上这个!”隔着帘子,林鸢听见一声闷响,似乎是歹徒老大丢给老四一样东西。
老四拿着一块帕子,进了车厢,拿出一瓶药往帕子上倒了一些,然后一把捂住林鸢的口鼻。林鸢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浑身一僵,心中暗道不好,然后一阵眩晕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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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他们前脚刚走,郭以安后脚便追了进来。
郭以安急红了眼,手里紧紧攥着剑,冲进了院落,环视四周。四周凌乱不堪,到处散落着碎木碎石,这里刚经过打斗,肯定是鸢儿他们!
“鸢儿!”郭以安吼道,手心冷汗直冒,脚下用力,几步便攀上了屋顶。
他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周围任何可疑的人,鸢儿,不见了!
“哗啦”一声,水缸里冒出来两个“水鬼”,郭以安翻身下来了,定睛一看,是砚秋和庄景行。
“郭将军!”砚秋一把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水渍,“林公子被歹人抓就走了!”
郭以安身形一晃,险些站不住:“他们往哪边去了?”
“不知道……”砚秋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刚刚他藏身水缸之中,自顾不暇,不知道也很正常。
突然,郭以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到庄景行跟前,压住怒意问道:“你的外衣呢?”
“……被林兄拿走了。”庄景行即使一开始不明白林鸢的用意,此时应该也很清楚了。
郭以安瞬间明白了,暴怒,一把揪住庄景行的衣襟吼道:“你让她替你?你是不是男人啊!让一个女子以身涉险?”
砚秋想要推开郭以安,却纹丝不动,只能拽着郭以安的双手,护住自己公子:“我家公子一开始也不知道林公子的用意,你冲我们喊什么?”
“你说什么?女子?”庄景行浑身颤抖起来,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语气里却有一丝不可查的欣喜,“她是女子?难怪……”
郭以安连忙紧闭双唇,退后了半步,撇开头,看着地上的青石板,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却一时也无法掩盖。
“郭将军,抱歉,我真的不知……现在救人要紧,等人救回来,我负荆请罪!”庄景行行了一个大礼,压抑着微微颤抖的双手。
郭以安怒气未消,举起手里的剑冲庄景行的方向劈去,剑气堪堪擦过庄景行的衣角,劈向了大水缸。
“轰”的一声,水缸迸裂,顿时四分五裂,里面的水飞溅开来,陶片炸裂,声音震耳欲聋。
“你疯了!”砚秋一把护住自家公子,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
“是……我疯了,若是鸢儿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们俩大卸八块!”郭以安拿着剑指着二人,目光冷冷,眼中杀气腾腾。
砚秋打了个哆嗦,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庄景行则愁眉苦脸,自责万分。
“哼!”郭以安瞥了他们一眼,不再耽搁,施展轻功,从院墙追了出去。
郭以安站在一处屋檐之上,从上往下,审视着四周,可是这瀛洲城很是繁华,道路四通八达,房屋鳞次栉比,想找人根本无从下手。
他面容焦急,手里紧攥着宝剑,空挥了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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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鸢所中的蒙汗药终于失效,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双眼猛地睁开,满头的冷汗。
林鸢心脏狂跳,四肢发麻,动弹不得,缓了好一会,手指才能稍稍弯曲。反正动不了,林鸢就放任自己躺在地上,她回忆起刚刚那蒙汗药的气味,那气味太过熟悉,因为她买过,在城东王屠户家买的……专门阉猪时用的亥眠露!
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她把这药用在郭以安身上,现如今,自己也中招了。上次,郭以安将近两天,才完全解了药效,此次自己这么快就能够醒过来,或许跟提前吃了醉蝶解药有些关系。但是醒过来,不代表恢复气力,她现在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哎……”林鸢轻叹,摇了摇头,没办法算自己倒霉吧,也不是倒霉一两天了。
只不过,这里面有一丝不对劲,这些歹人若是真的跟陈忠是一伙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用醉蝶?是用完了?还是……还是说,他们知道自己有醉蝶的解药?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么这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