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汴梁已透着凉意,可城西的 “锦绣庄” 里却暖意融融。陆野陪着范婉儿、黄氏站在绸缎架前,指尖拂过一匹亮红色的蜀锦,日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泛着细碎的光泽,连丝线的纹理都透着精致。
“掌柜的,这匹蜀锦多少钱?” 陆野抬头问,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掌柜的连忙上前,笑着拱手:“侯爷,这可是蜀地贡品同款,一匹要五十两银子,整个汴梁城也就这两匹。” 黄氏闻言,忍不住咋舌:“五十两?这也太贵了,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也就两三两啊!”
范婉儿也拉了拉陆野的衣袖,小声说:“陆大哥,不用这么贵的,普通的红绸就好。” 陆野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掌柜的道:“两匹都包起来,再挑十匹最好的杭绸。另外,以前宫里的张绣娘你认识吧?我想请她来绣嫁衣上的百子图,酬劳按双倍给。”
掌柜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应下:“认识!认识!小的这就派人去请张绣娘,保证让她把嫁衣绣得漂漂亮亮的!” 黄氏看着陆野毫不犹豫的样子,拉着李氏走到一旁,小声问:“弟妹,怀安这是…… 发了大财?怎么这么舍得?”
李氏笑着摇头:“你还不知道吧?怀安这两年搞了两个生意,赚得不少呢。” 正说着,陆野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解释:“师娘,我这两年除了跟进粮种推广,还弄了点小生意,用红薯做了蒸馏酒,还做了香皂,收益还不错,办婚礼的钱还是够的。”
原来,去年秋收后,陆野看着仓库里堆得满满的红薯,便琢磨着把红薯酿成酒。他凭着现代的记忆,找来陶瓮、蒸馏器,反复试验了十几次,终于酿出了酒精度数高、香气浓郁的蒸馏酒,红薯的甜香融入酒里,入口绵柔,后味醇厚,比大宋常见的米酒烈了不少,却更对北方人的胃口。
刚开始他只在侯府里少量酿造,一次偶然的机会,枢密使王大人来侯府做客,尝了一杯蒸馏酒,当即赞不绝口:“这酒比西域的葡萄酒还烈,香气还浓!陆侯爷,你这酒卖不卖?我愿出十两银子一斤!” 陆野见反响好,便找了个小作坊,每月只酿两百斤,专供京城的官员、贵族,大商人,没想到刚一推出就被抢空,连赵桢都派人来要了两坛。
而香皂的由来,则是有次上山打猎,打了头野猪,比较肥,处理的时候满手油,洗了两三遍也还是油乎乎的。他便想起了现代的香皂,找来猪油、碱土、少量香料,按比例混合熬煮,冷却后切成小块,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他索性把香皂分成两种:一种加入西域的香料,做成莲花、牡丹的形状,用精致的木盒包装,一两银子一块,卖给汴梁的贵妇、小姐;另一种不加香料,切成方形,用粗纸包裹,十文钱一块,卖给百姓。不到半年,香皂就传遍了汴梁,连宫里的嫔妃都成了常客,李氏还特意跟陆野要了几盒,送给一些亲近的官家夫人。
更难得的是,陆野做生意时,没忘了当初蝗灾时帮过蓝田的商人。那时蓝田粮荒,王记粮行的王老板、李记药材铺的李老板等等,都以低价给百姓提供粮食、药材,陆野一直记着这份情。这次搞蒸馏酒和香皂,他直接找了这几位商人,说:“我出技术,你们出资金、管销路,利润我只拿三成,剩下的七成你们分。”
王老板当时就红了眼,握着陆野的手说:“侯爷,您这是帮我们啊!当初蝗灾我们只是尽了点力,您却记到现在!” 几位商人齐心协力,作坊办得红红火火,不仅没出过半分差错,还把价格控得稳稳的,没让投机者趁机抬价。
也有人眼红这两门生意,想抢过来,去年冬天,礼部侍郎的小舅子想强行收购香皂作坊,还放话说:“一个小小的侯爷,还想垄断生意?识相的就把作坊交出来!” 结果没等陆野出面,赵桢就听说了这事,直接把礼部侍郎召进皇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陆野那可为朕为百姓立下大功的,你小舅子什么东西,还敢抢他的生意?下次再敢胡来,朕就把他贬到崖州去!” 从此,再也没人敢打这两门生意的主意。
“怀安,你这生意做得好,既赚了钱,又帮了百姓,比那些只会盘剥的商人强多了。” 黄氏听了,忍不住夸赞,“婉儿跟着你,以后肯定不受苦。” 范婉儿站在一旁,脸颊泛红,眼里却满是骄傲,她知道,陆大哥不仅有本事,还心善,这样的人,值得她托付一生。
离婚礼还有五日时,陆府的院子里已是一片热闹景象。二师兄钱勇带着武馆的弟兄,把红灯笼挂满了整个院子,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系上了红绸;三师兄孙林从京城最好的 “聚仙楼” 请来了厨子,正在后院搭灶台,准备婚宴的菜肴;师娘黄氏则带着范府的丫鬟,忙着分装喜糖 ,喜糖里除了常见的蜜饯,还加了红薯糖,甜而不腻,是他黄氏专门带人做的。
陆野则忙着核对宾客名单:朝堂上的官员来了大半,有范仲淹的同僚,也有他因粮种结识的农官;蓝田的乡亲来了二十多户,都是王大爷带头,坐着马车来的;还有张泉,特意从京兆府赶来,还带了一份厚重的贺礼,一对上好的蓝田玉做的龙凤佩,说是 “给新人添喜”。
“怀安,婚宴的酒准备好了吗?” 李教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你酿的那酒很烈,最是对我的胃口,到时候我可得多喝几杯。” 陆野笑着点头:“早准备好了,在后院的酒窖里存了五十坛,都是最好的红薯蒸馏酒,保证让师父喝个够。”
正说着,春桃从范府赶来,递给陆野一个锦盒:“侯爷,这是小姐让我给您的,说是让您婚礼那天戴在身上。” 陆野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玉佩,玉质温润,上面雕着一只海东青,正是范婉儿亲手绣的帕子上的图案。他握紧玉簪,心里满是暖意,抬头望向范府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婉儿坐在闺房里,正紧张地试穿嫁衣。
婚礼前一天晚上,陆野独自站在后院的花园中。他想起三年前刚回大宋时的茫然,想起在美洲的奔波,想起推广粮种时的困难,再看看如今的侯府、即将成婚的妻子、支持他的亲友,心里满是踏实。
陆野笑了笑,转身回了房,明天,就是他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日子,他要以最好的姿态,迎娶他的新娘,开启新的生活。
而此时的范府闺房,范婉儿正对着铜镜,由黄氏帮她插上那支玉簪。大红的嫁衣铺在床榻上,金线绣的凤凰在灯光下栩栩如生。“婉儿,别紧张,明天怀安会好好待你的。” 黄氏轻声安慰,范婉儿点点头,眼眶却泛起了红,她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如今终于要来了。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嫁衣上,也照在范婉儿的脸上。她抬手摸了摸玉簪,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