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说了有什么用?和你说了,不过只能拿到你的那一点点嫁妆,一个不被城主重视的女儿,真的能够给我想要的一切吗?
如果注定都是要赌一把,那我为什么要入赘城主府?若我要有一个远大的前程,我就不需要一个长相普通、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妻子。
我有学识,如今又有了狐仙娘娘的庇佑,下次乡试我必定能中举人,日后上京赶考,科举做官,入阁拜相,我的前景那么远大,为什么要局限在此刻这座小城市里?”
他的目光扫过林微婉惨白的脸,目光中只有赤裸裸的利用与轻视。
“既然你注定要被牺牲,而且你又对我有这么多爱……那你为什么一定要得到我的回报?一定要我爱你?爱一个人,不是希望对方好吗?只要我好,你不就满意吗?”
好恶心的话!
李慕狸听完裴郎所说,她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齿。
她看着一旁哭得撕心裂肺的林微婉,只当她是个被情所伤、爱错了人的可怜人。
李慕狸心里掠过一丝复杂。
有同情,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怀疑。
毕竟林微婉之前也曾参与囚禁她,可此刻见她这般狼狈,她倒也没再多想,只觉得她是被裴郎骗得太深。
“裴郎,你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李慕狸冷声呵道:“林微婉真心对你,你却把她当棋子,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你这样的人,就算读再多书,也难掩骨子里的卑劣!”
而顾砚辞身为读书人,也为眼前这个读书人觉得耻辱!
他的脸色早已沉如寒水,周身的气息冰冷得让人窒息。
“你利用林小姐的感情算计城主府,牵连无辜,既然你把科举前程当成命根子,那我便让你永远失去这个念想。”
身为举子,他不要与这样的人同流合污,不要以后与他身处一个官场。
而身为男人,他也鄙弃这种欺骗女人感情的人。
至于身为天师,他更加有扫除妖邪,还天下朗朗乾坤的职责!
顾砚辞话音落下,他右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符纸。
这张符纸是他的压箱之物,它质地厚实,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上面也用朱砂画着繁复而凌厉的符文。
这是顾家家传的断文符,专克书生的文骨。
它不像其他符咒那般伤人皮肉,只是能精准摧毁一个书生赖以立身的学识与文气,是对想要借科举改换门庭的裴郎最狠的惩戒!
裴郎见顾砚辞的动作,并没有把他放在眼中。
毕竟他觉得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天师,又怎么可能是狐仙娘娘的对手?
裴郎脸上的狠厉越来越盛:“休要胡言!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前程岂容你毁!今日我便先收拾了你!”
“不自量力!”
顾砚辞冷哼一声,他快步踏出,身形灵活地避开裴郎的攻击,同时将断文符捏在掌心,指尖划破,一滴鲜血滴在符纸上!
鲜血落下的瞬间,符纸骤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符文如活物般飞速流转。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断文锁脉,困!”
顾砚辞低喝一声,他双手快速结印,将符纸朝着地面掷去。
符纸落地的刹那金光暴涨,随即化作一道圆形光阵,以裴郎为中心快速铺开,金色的光纹如锁链般缠绕而上,将裴郎死死禁锢在阵中。
“砰!”
裴郎狠狠撞在光阵上,他被弹回原地摔得狼狈不堪。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被光链牢牢锁住,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砚辞缓步走到阵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你这是什么邪术!快放我出去!”
裴郎的声音里终于带着一丝恐惧:“我乃读书人,自有文神庇佑,你敢伤我,必遭天谴!”
顾砚辞懒得与他废话,他抬手凝聚起一道金色灵力,猛地朝着光阵中的裴郎眉心点去。
“嗤”的一声,金色灵力穿透光阵,精准落在裴郎眉心,裴郎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青布长衫,他脸色惨白如纸。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支撑他读书识字、过目不忘的“文气”,此刻正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打断、碾碎!
这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比断手断脚还要让他难忍!
那十多年的寒窗苦读,接下来的所有文字道理,此刻好像就在他的眼前,烟消云散!
“不!”
裴郎疯狂地嘶吼着,他的声音凄厉得撕心裂肺,眼神里满是绝望:“我的文章!我的书!不要!不要!你们全部都回来!”
看见裴郎文气已散,顾砚辞才收回手。
他语气淡漠地看着他:“文骨已断,文气已散,你从今往后便再也握不住笔,写不出来一个字。
你脑子里再也记不住任何书本知识,无论背多少书都转头既忘,你再也不可能通过科举考试,你的前程,彻底毁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裴郎拼命摇头,他眼神里满是疯狂的否认:“我寒窗苦读十几年,多少诗书典籍烂熟于心,我怎么会记不住?
我怎么可能写不了字?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想要证明自己还能写字,却突然发现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试图回忆最基础的诗句,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之前烂熟于心的文字,此刻竟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仿佛从未学过一般。
巨大的绝望瞬间将裴郎淹没,他彻底破防了,不断的在光阵中疯狂哀嚎起来!
科举是他摆脱贫困、飞黄腾达的唯一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活着,仿佛只剩下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李慕狸站在一旁,她看着裴郎崩溃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反而觉得一阵沉重。
她转头看向林微婉,见她瘫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哭得浑身颤抖眼底满是痛苦,终究还是软了心。
她上前轻轻拍了拍林微婉的肩膀,语气复杂:“别再为他哭了,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