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妈妈兴奋地搓了搓手,“既然紫菱同意,楚濂,你腿脚不方便,就让我带紫菱去苏州吧,明天正好是周日,要不就明天?”
紫菱的目光还是专注在手机上,心不在焉。
楚濂不得不再次出声提醒:“紫菱,我妈在跟你说话。”
“啊,明天?明天恐怕不行,我要去找我爸爸谈谈。”紫菱抬头。
楚妈妈:“那要不下周末?你上班不好请假,要扣工资的吧?”
紫菱抿了抿嘴,表情为难:“伯母,我可能这段时间都要忙我爸妈的事,要不您直接过去帮我定吧。”
楚妈妈惊讶:“婚纱肯定要你自己去试穿的呀,不然尺寸不合身了怎么办?”
“没事的。”紫菱摆摆手,“差一点也没关系的。”
楚妈妈还想说什么,紫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拖着长长的裙摆,在工作人员的帮忙下,走到远处去接电话了,“喂,爸,是我……”
楚妈妈一脸无措地看着儿子。
楚濂的脸色,如乌云密布。
……
次日。
汪妈妈等着盼着,终于把小女儿盼到了。
“紫菱回来了!”汪妈妈坐在沙发上,“跟你爸爸谈过吗?他答应不离婚了没有?”
紫菱的表情看上去却心事重重。
“妈,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紫菱语气沉重,“你那天遇到的女人,她并不是什么爸爸刚刚认识没多久的人,她叫沈随心,二十年前,她就已经跟爸,有过一段感情了。”
汪妈妈脾气急,“这还用你告诉我,我是问你,你跟你爸谈的怎么样了?”
紫菱震惊:“你知道?”
汪妈妈当然知道。
她下意识看向绿萍,虽然她不清楚,大女儿是用什么手段查到的。
紫菱顺着妈妈的视线看向姐姐,“姐,你也知道?”
“知道。”绿萍说,“知道又怎么了?”
紫菱有些生气:“你们都知道,居然没有告诉我。”
“有什么影响吗?”
“当然有!”紫菱说。
“影响什么了?这个女人是今天才出现的,还是二十年前就已经出现了,有什么区别?难道二十年前,爸妈没有结婚?还是二十年前,她沈随心就不是介入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紫菱被姐姐的质问惊呆,喃喃说:“那倒不是。”
汪妈妈轻轻拍了她脑瓜一下,“臭丫头,既然没区别,你还在这里纠结什么?快点说,你劝过你爸爸了没有,他回心转意了没有?”
紫菱有些心虚地挪了挪身子,脸上也没了刚刚那副兴师问罪的神情,“没……”
“没什么?”汪妈妈被她的吞吞吐吐气得血压都高了。
紫菱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妈,我没劝。”
事实是,自从见到父亲之后,紫菱打好的腹稿全都没了用,因为她在父亲的口中,听到了一个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故事。
二十年前的巴黎。
一个是刚刚功成名就小有财富的成熟男人,一个是未经人事懵懂纯真的贫穷女学生。
沈随心一边读艺术一边打工,被老板克扣工钱,大使馆门口,遇到了一身西装革履的汪展鹏,说可以帮她解决欠薪问题。
后来,她十二指肠溃疡,差点死在出租屋里没人管,又是汪展鹏救了她。
把她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
异国他乡,孤男寡女。
情愫如同培养皿里的细菌一般疯长滋生。
再强大的理智,在荷尔蒙的催动下,都变得如雾如烟,轻飘飘的飞走。
“妈,你知道吗,二十年前,爸就给你写过一封信,信上提了离婚。”
“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收到信,沈随心又恰好在那时候突然失踪,可能,可能爸早就已经离开我们了。”
这一切,都是紫菱从父亲的口中得知的。
“绿萍,你知道吗,我们有爸爸的这二十年,是上天眷顾我们的二十年。”
汪妈妈一把拍向她脑袋,这一次没收力:“你傻了吗,你妈我早就收到那封信,也早就知道他出轨。我不过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与其在那里感激上天,不如感谢你妈我的眷顾。”
紫菱震惊,“妈,你说你是故意的?”
“是啊。”
紫菱迟迟没反应过来。
“妈,我一直觉得你鲁莽泼辣,却不想居然能为了一个男人忍受二十年,欺骗二十年。”
汪妈妈竖起眉毛:“你这孩子会不会讲话,怎么说的像是我有错一样?”
紫菱不敢再说。
“对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让你爸知道,不然他一定非离婚不可,知道吗?”舜涓叮嘱。
汪展鹏要是知道二十年前沈随心的失踪是因为自己,他一定会铁了心离婚的。
“知道了。”
紫菱失魂落魄地应了,但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心里。
紫菱走后,汪妈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绿萍,你说这丫头能不能保守秘密。”
绿萍:“妈。我觉得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汪妈妈打量女儿的神色:“你还在跟你妹妹生气吗?”
“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绿萍说,“我只是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妈,我还是那句话,日子还长,我们走着看。”
“反正就算爸非要离婚,我也会保护你。”
汪妈妈:“你怎么保护我?”
“妈,我想过了,我之前一直想让你离婚。但是其实,离有离的法子,不离也有不离的法子,只要你开心就好。”
……
三天后。
费云帆去艺术学校找绿萍签股权转让协议。
绿萍仔细看条款。
费云帆:“你看得懂吗?”
绿萍:“听,又有……”
狗在叫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费云帆立刻闭嘴,伸手示意:你继续看。
废话那么多,绿萍在心里又给他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不过虽然他不再讲话,绿萍还是能感觉到,对她,费云帆其实到现在为止,都还保持着一种轻视的态度。
哪怕她已经在他面前,半真半假地‘猜’到了他在法国跟紫菱的事。
但男人的内心,从来没有真正拿她当回事。
这很好。
绿萍想。
绿萍签完字,指导老师带着温羽来找她,“姐姐姐姐,我今天学了新曲子,你陪我去琴房,我弹给你听好不好?哥哥也在。”
绿萍:“好啊。”
费云帆看到温羽,觉得很稀奇:“你是盲人吗?你眼睛不好,居然会弹琴吗?如果需要帮助,我们费氏有专门负责福利机构的部门,可以联系我们捐助。”
“还有,你刚刚说的哥哥,是谁啊?也是这里的授课老师吗?”
温羽有些疑惑地朝着绿萍的方向问,“姐姐,这是谁?他问题好多。”
绿萍牵着温羽,“nobo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