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
是楚濂车祸后那次失了智一样的求婚。
楚濂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非常复杂。
糅杂了酸涩、自嘲、还有厚重得让人看不懂的悲伤。
613到底还是带着楚沛，离开了楚家。
楚濂转着轮椅，回到房间。
他对着电脑静坐了好一会儿。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移动鼠标，打开一个全新的空白文档。
光标在页面跳跃。
楚濂敲击键盘。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以前的我，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
……
香侬。
费云帆领着紫菱进了公司，去棚拍代言人广告图。
紫菱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
捂着嘴发出阵阵惊呼。
费云帆最喜欢的就是她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如果不是人太多，真的恨不得把她揉到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这不算什么。”
费云帆的语气里是三分宠溺，七分自豪。
“等到正式确认之后，我带你去看我们真正的拍摄中心。”
“到了那儿，你就知道今天的，不过是小场面而已。”
紫菱星星眼。
但几秒钟后，反应过来什么，问：
“什么叫正式确认之后？”
她不是已经收到了聘书吗？
难道她现在，还不算是dreamslink真正的全球代言人吗？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
费云帆眼神闪过一丝局促。
“没什么。”
他一带而过。
“紫菱，等下好好拍，好好表现，别想太多。”
“其他的全都交给我。”
董事会的那些木头脑袋能懂什么。
只要他今天拿出紫菱拍的照片甩到他们脸上。
那些老家伙一定再也说不出什么反对意见，乖乖同意让紫菱做这个代言人。
费云帆没有猜错。
紫菱接下来的表现，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她面对镜头，很快地度过了最初的紧张。
如鱼得水。
一套一套的衣服和妆容换过去，费云帆眼中的欣赏和赞叹也越发深重。
他真的捡了个宝。
最后一套妆容，紫菱的长发被拉直，画上了她从来不尝试的烟熏妆。
抹胸吊带加牛仔短裤。
成熟性感，像暗夜中磨人的小野猫。
拍完之后。
费云帆二话不说，把她拉到角落。
呼吸逐渐加重，紫菱喘息着狼狈地推开他。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唇妆已经花了。
“你，你干嘛呀。”她撒娇。
费云帆坏笑着摊手：“这不能怪我，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你，被吸引也是人之常情。”
紫菱撇了撇嘴。
“你很喜欢这样的我？”
费云帆：“当然。”
紫菱戳了戳他胸口：“撒谎。”
她每次换完一套衣服都会留心费云帆的表情。
他最喜欢的，明明是那条纯白长裙。
费云帆被她戳破，也不介意，反而目光更加调侃地看着她的抹胸，和锁*骨下方露出大片嫩*滑肌*肤。
“费太太，你穿成这样，让我怎么不动心呢？”
看。
这就是男人。
他们喜欢你清纯不谙世事。
骨子里却仍对成熟性感难以抵抗。
费云帆拉着紫菱腻了一会儿。
“乖，我还有一点工作，在这等我一下，嗯？”
紫菱乖巧点头。
……
费云帆接到方秘书电话的时候。
距离刚刚嘱咐紫菱不要乱跑，也只过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品牌部。
费云帆口中‘香侬真正的拍摄中心’里。
拍摄被打断。
工作人员不知所措。
字面意义上的乱成一锅粥。
费云帆沉着脸走进来。
看到的，是紫菱哭红的双眼。
“云帆！”
见到他，紫菱乳燕投林一般扑过去。
费云帆稳稳地接住她，“我在，这是怎么了？”
紫菱转过身，指着不远处一个身影。
“你不是说我才是dreamslink的代言人吗？”
“那她，她又是谁？”
费云帆顺着她指尖望过去。
大片浅粉色背景板前，站着位少女。
距离太远，棚里灯光晃眼，费云帆看不清她的脸。
只能看到她一身纯白吊带连衣裙。
长发半扎，披散在肩头。
裙摆下面两条小腿纤细笔直，脚踝玲珑，踩了双纯白色帆布鞋。
尽管看不清神情。
但男人望过去的一瞬间，少女明显因为紧张而瑟缩了一下。
像受惊的小鹿。
紫菱拉着费云帆冲了上去：
“云帆，她居然说她才是dreamslink的代言人。”
“你快告诉她，她不是。”
“快呀！！”
紫菱疯狂地摇晃着费云帆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距离拉近。
费云帆这次看清了那女孩的脸。
其他五官不论。
只那一双又黑又清澈的瞳仁，干净得如同林间清泉。
饶是费云帆阅人无数，也不由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了几秒目光。
很纯的长相。
跟他设想的别无二致。
费云帆没多看，目光转向方秘书：“什么情况。”
方秘书已经在方才这点空档里了解完具体缘由，上前回复：
“品牌部的同事确实是接到了通知，今天棚拍。”
费云帆：“人选呢，谁定的。”
方秘书犹豫两秒：
“是云舟总。”
“而且……人选确实已经通过了董事会的决定，合同也签好了。”
费云帆面沉如水。
也就是说，在他完全不知情的状况下，云舟联合那群老东西摆了他一道。
亏他还想着用紫菱的照片打动他们。
现在倒好。
错失先机不说，连合同都签完了。
紫菱急了：
“云帆，这是什么意思！”
“她是代言人，那我呢？”
“你给我的聘书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是假的吗？”
紫菱其实真的只是一时心急。
她的无心之言在此时此刻，却正好戳中了费云帆已经盛满暴怒和羞愤的内心。
是啊。
香侬从来不是他费云帆的一言堂。
他不过只是一个比打工人高级一点的高级打工人。
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能让他拥有什么，就能让他瞬间失去什么。
“说话啊，云帆！”
紫菱还在没眼色地催促。
“你不是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配给dreamslink代言吗？”
费云帆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方才片刻的消极情绪，已经被他消解干净。
“不管是大哥还是董事会的安排。”
“这个代言人。”
“我费云帆不认。”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而后纷纷低头称是，开始收拾东西，结束今天的工作。
众人散去。
只剩方才那个模特被留在原地。
费云帆的眼神扫过去。
暗下来的灯光中，他看见女孩微微泛红的眼睑和鼻尖。
“不要在我面前哭。”
他说。
“香侬不相信眼泪。”
“我费云帆，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