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光芒如同潮水般退去,尽数收敛回古玉之中。那古玉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温润,紧贴着陆青珩的胸口,与他微弱的呼吸同频共振。
小仓库内恢复了昏暗,只有门口透进的微光和地上手电筒散射的光晕。死寂,如同实质般笼罩着这片狭小的空间。
林晓蜷缩在货架最深处,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眼泪无声地滑落。她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的陆青珩,他腹部那道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竟然消失了?不,不是消失,是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泛着些许不自然苍白的痕迹,仿佛只是被轻轻划了一下,而非刚才那几乎开膛破肚的重创!
这超出了她的医学认知,这简直是神迹!不,或许是……更诡异的东西。她想起医院外的传闻,想起那猎杀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而更让她心悸的,是那只猎杀者。这头凶残的怪物,此刻并没有立刻扑上来享用猎物,反而显得异常焦躁不安。它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陆青珩,锋利的爪子不安地刨抓着地面,留下深深的划痕。它似乎在……害怕?害怕一个刚刚还被它重创、濒临死亡的人类?
就在这时,陆青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不再是之前的漆黑冷静,而是深邃得如同万古寒夜,瞳孔最深处,隐约闪烁着一抹极淡、却令人灵魂颤栗的幽光,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其中沉浮哀嚎。
“呃……”一声低沉、带着些许不适的呻吟从他喉间溢出。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原本应该被撕裂的腹部,触手一片平滑坚实的肌肉。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着冰冷力量的感觉在四肢百骸流淌。这股力量阴寒刺骨,却又如臂指使,仿佛是他身体与生俱来的一部分。
同时,一种奇异的感知扩散开来。他不需要眼睛,就能“感觉”到门外那些依旧在撞击防盗门的丧尸——它们的存在,在他的感知中如同黑暗中的点点灰烬,混乱、死寂,却又带着一种原始的、可以被引导的躁动。他甚至能模糊地“听”到它们无意识的嘶吼中蕴含的某种频率。
这就是……冥帝的力量?御尸统魂?
他的目光,越过焦躁低吼的猎杀者,落在了不远处货架深处、吓得几乎要昏厥的林晓身上。看到她暂时安全,心中稍安。随即,他的视线冰冷地锁定回猎杀者。
猎杀者被陆青珩那不含一丝人类情感的目光盯住,动物般的本能让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不再犹豫,将恐惧化为狂暴,后肢猛地蹬地,化作一道死亡灰影,再次扑向陆青珩!这一次,它张开了血盆大口,目标是陆青珩的头颅!它要将这个让它感到不安的“食物”彻底撕碎!
面对这快如闪电的扑击,陆青珩甚至没有做出明显的闪避动作。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中幽光微微一闪,抬起了右手,不是格挡,也不是攻击,而是……对着猎杀者,虚空一按!
没有声音,没有气浪。
但那只凶悍无比的猎杀者,却在半空中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它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僵硬和扭曲,就像提线木偶被突然拉扯了丝线!
有效!
陆青珩心中明悟。他虽然还不能直接控制这种强大的变异体,但刚刚苏醒的幽冥之力,可以对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怪物产生强烈的干扰和压制!这种干扰,源于生命层次上的位格差距!
猎杀者落地,晃了晃狰狞的脑袋,眼中的惊惧被更深的暴戾取代。它不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猎物的反抗彻底激怒了它!它四肢伏地,肌肉紧绷,准备发动更疯狂的攻击。
而陆青珩,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他感知到了,门外那些“灰烬”,那些混乱的死寂存在……或许,可以借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