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和阿珍的遭遇,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营地。如果说之前的罐头失窃还只是令人困惑的谜团,那么守夜人亲历的“鬼影”和“哭声”,则将一种无形却沉重的恐惧,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恐慌,如同无声的瘟疫,开始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窃窃私语。人们在吃饭、劳作时,眼神交汇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惊疑。白天的营地尚能维持表面的秩序,但每当夜幕降临,那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便笼罩下来。应急灯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风声、老鼠跑过的声音、甚至是木头发出的“嘎吱”声——都能让人心惊肉跳。
紧接着,更多无法解释的怪事接踵而至,不断挑战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周师傅发现自己放在工具架上的一套扳手,第二天早上发现散落在地上,摆放的位置极其别扭,不像是不小心碰掉的。
赵明深夜在阁楼调试设备时,隐约听到楼下空置的房间传来轻微的、仿佛有人光脚走路的“嗒、嗒”声,他壮着胆子下去查看,却空无一人,只有灰尘在月光下飞舞。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负责夜间看守劳役的林晓,在一次去地下室给狗子和瘦猴送水时,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拂过,她猛地回头,身后却只有冰冷的墙壁和两个劳役惊恐的眼神。
甚至连负责厨房的阿珍也声称,她明明盖好的锅盖,有时会莫名其妙地移位。
这些事件单独来看,似乎都可以用“记错了”、“听岔了”、“心理作用”来解释。但当它们密集地发生,并且与之前的“白影”、“哭声”联系在一起时,就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指向超自然力量的暗示。
“闹鬼”的谣言,终于从私下议论变成了公开的恐惧。尤其是在夜晚,这种恐惧被放大到了极致。守夜的人草木皆兵,不敢单独行动,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地用电筒四处乱照。睡眠中的人也会被噩梦惊醒,声称梦到了穿白衣服的女人在床边哭泣。
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白天的劳作效率明显下降,人们显得心不在焉,疲惫不堪。王猛试图用纪律和训斥来稳定军心,但收效甚微。面对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再勇敢的战士也会感到无力。林晓的安抚也显得苍白,医学知识无法解释这些现象。
一种无助和绝望的情绪在弥漫。他们战胜了凶残的匪徒,顶住了丧尸的围攻,却在一种未知的、诡异的力量面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脆弱。这个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似乎从内部开始被某种不祥的东西侵蚀。
别墅,这个曾经的避难所,此刻在许多人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座被诅咒的凶宅。每个人都下意识地避免在夜晚独自待在空旷的房间或走廊。灯光必须常亮,同伴必须就在身边。生存的压力,从外部的物理威胁,转向了内部的心理煎熬。
恐慌的毒蔓,悄然缠绕着曙光营地的根基。如果无法找到源头并加以解决,恐怕敌人还没打进来,营地就会从内部自行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