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歼灭尸潮先锋的胜利喜悦,如同昙花一现,迅速被更深的阴霾所取代。接下来的两天,营地外围的“访客”从未间断。从最初的三四十只,逐渐增加到七八十只,上百只……它们仿佛无穷无尽,从不同的方向,被营地那微弱却持续的热源所吸引,如同飞蛾扑火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
守军们机械地重复着拉弓、投矛、清理射击孔的动作。冰面上丧尸的尸体越堆越高,几乎形成了一道新的、由冻僵残骸组成的矮墙。战斗变得枯燥而残酷,严寒消耗着每个人的体力和意志,箭矢和投矛也在快速消耗。
第三天下午,天色比往常更早地暗了下来。并非因为夜幕降临,而是天空中的铅云厚重得仿佛要压到地面。暴风雪似乎有加剧的趋势,狂风卷着密集的雪片,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十米。
了望塔上的哨兵,几乎将脸贴在了冰冷的观察镜上,努力分辨着外面的情况。突然,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嘶哑地尖叫起来:
“黑……黑线!东……东面!天边!一条……好长的黑线!在动!在往这边移动!”
对讲机里瞬间死寂,随即爆发出王猛的吼声:“看清楚!是什么?!”
“丧尸!全是丧尸!数不清!根本数不清!!”哨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太多了!像潮水一样!过来了!它们过来了!”
所有听到消息的人,心脏都瞬间沉入了冰点。
陆青珩猛地冲到窗边,一把推开结冰的射击孔挡板,不顾刺骨的寒风,举起了望远镜。
尽管有暴风雪的阻隔,但当他看清远方景象时,瞳孔依旧骤然收缩!
在地平线的尽头,天地相接之处,一条蠕动的、望不到边际的“黑线”,正以一种缓慢但无可阻挡的态势,向着翠湖山庄的方向推进!那不是几十只,几百只,而是……成千上万!密密麻麻, 如同迁徙的蚁群,覆盖了整个视野!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黑线”的细节逐渐清晰。那是由无数蹒跚前行的丧尸组成的死亡潮汐!它们挤在一起,摩肩接踵,虽然个体的动作在严寒中僵硬迟缓,但那恐怖的数量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毁灭一切的压迫感!嘶吼声即便隔着风雪和数公里的距离,也隐隐传来,如同万千冤魂的合唱,敲打着每个人的耳膜和神经!
黑云压城城欲摧!
真正的尸潮主力,终于来了!其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遭遇,甚至超过了最坏的预估!
“全员……最高战斗准备!”王猛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营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不是骚扰!是总攻!重复,是总攻!”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营地内蔓延。即使是最勇敢的战士,面对这如同天灾般的场景,也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
“陆……陆经理……这……这怎么守?”赵明脸色惨白,声音发颤。之前的战术,在绝对的数量优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陆青珩放下望远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慌什么!”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风雪和隐隐的尸吼,“我们早有预料!冰障还在!工事还在!铁傀还在!我们……也还在!”
他转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或绝望的脸,厉声道:“记住!它们动作缓慢!这是我们的优势!冰面会阻挡它们!围墙会保护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利用一切,杀!能杀多少杀多少!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或者……杀光它们!”
“王猛!按预定方案,分配防御区域!所有人,回到岗位!弓箭手上墙!长矛手守门!林晓,带非战斗人员进入地下室避难所!”
命令一道道下达,混乱被强行压制下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人们咬着牙,握紧冰冷的武器,冲向自己的岗位。
暴风雪中,冰封的堡垒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远方,死亡的潮汐,铺天盖地,缓缓逼近。
最终的时刻,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