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擎天的总攻命令,如同死神的号角,打破了夜晚短暂的沉寂。兄弟会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高压和恐慌中,开始了最后的、疯狂的运转。无数车辆引擎轰鸣,士兵在军官的呵斥声中集结,重炮被推入发射阵地,坦克的履带碾过冻土,发出沉闷的巨响。庞大的阴影,如同潮水般,向着翠湖山庄缓缓合拢。
兵临城下,黑云压城城欲摧。
曙光营地这边,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平静。这种平静,并非麻木或绝望,而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磨利爪牙、静待猎物的肃杀之气。
所有非必要的灯火都已熄灭,只有必要的哨位和关键节点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围墙之上,加固工事的最后工作已经完成。沙袋垒得更高,铁丝网拉得更密,反坦克壕挖得更深,暗堡和射击孔如同蜂巢般遍布墙体。周师傅带着人,将最后一批自制的地雷和爆炸物埋设在预设的雷区。
仓库里,武器弹药被分发到每一个战斗人员手中。赵明和林晓带领后勤人员,将最后储备的燃料、药品和食物进行清点分配,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每个人脸上都看不到恐惧,只有坚毅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陆青珩站在最高的了望塔上,寒风吹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远方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闪烁着无数车灯和火把光芒的敌军阵营。敌人的兵力,远超他的最坏估计。这是一场实力悬殊到极点的战斗。
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身后,是他必须守护的家园,是信任他的兄弟姐妹,是人性最后的阵地。这一战,无可避免,亦无可退缩。
他缓缓走下了望塔,来到营地中央的空地。所有能够战斗的成员,大约一百余人,已经静静地集结在那里。他们装备简陋,衣衫破旧,许多人身上还带着伤,但他们的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呼啸和远处敌人隐约传来的喧嚣。
陆青珩走到队伍前方,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张熟悉而坚定的面孔。他看到老猫眼中复仇的火焰,看到大山紧握的铁拳,看到赵明镜片后冷静的光芒,看到林晓虽然苍白却毫不退缩的脸庞,也看到每一个普通队员视死如归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兄弟们,姐妹们。”
“天,快亮了。”
“天亮之后,我们将面对数倍、数十倍于我们的敌人。他们有重炮,有坦克,有数不清的子弹。而我们,只有这堵墙,手里的枪,和身边的兄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但是,我们怕吗?”
“不怕!”一百多个声音汇聚成低沉的怒吼,震碎了夜的寂静。
“对!我们不怕!”陆青珩眼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为什么而战!”
“我们身后,是我们的家!是那些被恶魔残害的冤魂!是生而为人,最后的尊严和底线!”
“兄弟会很强,但他们是邪!是魔!他们可以摧毁我们的身体,但永远无法征服我们的意志!今夜,我们在这里,不是为了苟活!而是要用我们的血,告诉这个世界——正义,永不屈服!”
他举起拳头,发出震天的誓言:
“今夜,我与你们同在!冥帝与你们同在!曙光,与你们同在!”
“人在!阵地在!”
“血战到底!诛邪必胜!”
“血战到底!诛邪必胜!”
怒吼声如同海啸,冲天而起,仿佛连天上的乌云都要被震散!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沸腾的顶点!
战前动员结束,队员们默默返回各自的战斗岗位,检查武器,磨利刀锋,等待着黎明曙光的到来,也等待着……死亡之潮的冲击。
陆青珩回到指挥位置,看了一眼静静矗立在阴影中、眼眶鬼火幽燃的铁傀。最后摸了摸胸前的古玉。
决战前夜,万籁俱寂,唯有杀意冲霄。生存还是毁灭,答案将在黎明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