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建安十六年(211年)秋,荆南的稻浪翻涌着金黄,南郡江陵的码头却弥漫着出征前的凝重。益州牧刘璋遣使携厚礼抵达公安,言辞恳切——张鲁据汉中虎视眈眈,刘璋暗弱难支,愿邀刘备入蜀,共拒张鲁,事后割益州数郡相赠。
帅府议事厅内,刘备手持刘璋的书信,眼中燃着进取的光芒。舆图上,荆州与益州相连的通路已被朱笔打通,南郡作为枢纽,西通巴蜀的航道早已疏浚完毕。“孔明,刘璋此邀,乃天赐我军入蜀之机!”刘备语气激昂,“若能拿下益州,跨有荆益的战略便可实现!”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落在舆图上的荆州:“使君所言极是。入蜀势在必行,但荆州乃根基,绝不可有失。亮愿留守荆州,辅佐云长将军稳住后方,保障粮草补给与商贸通道,使君可率翼德、子龙及精锐入蜀,相机行事。”
刘备迟疑道:“先生留守,我自然放心。只是云长刚而自矜,恐难周全应对东吴与曹操的双重压力……”
“使君勿忧。”诸葛亮微微一笑,“亮与云长将军约法三章,定能约束其言行,守住荆州。”
三日后,刘备率军启程入蜀。临行前夜,江陵帅府的烛火彻夜未熄。诸葛亮身着素色儒衫,对面端坐的关羽身披玄铁铠甲,青龙偃月刀斜倚案旁,神色肃穆。赵云、张飞及荆南主要官吏立于两侧,见证这关乎荆州安危的约定。
“云长将军,”诸葛亮羽扇轻抬,语气凝重却坚定,“荆州乃我军根基,北拒曹操,东联孙权,南抚蛮夷,缺一不可。亮今日与将军约法三章,望将军谨记于心,恪守不渝。”
关羽颔首:“军师请讲,某定当遵从。”
“其一,东和孙权,绝不可意气用事。”诸葛亮羽扇轻点江东方向,“孙刘联盟乃抗曹根基,虽有借郡之约,却需以和为贵。东吴若遣使通商,需厚待之;若索要南郡,可推‘益州未平,暂缓归还’,切勿恶言相向。将军需约束部下,不得与东吴边军发生摩擦,蜀锦贸易照常推进,以利绑定联盟——这是荆州的东方屏障,断不可破。”
关羽眉头微蹙,心中虽有不服(此前与东吴时有口角),却也知晓联盟重要,沉声道:“某记下了。”
“其二,北拒曹操,加固城防,不可懈怠。”诸葛亮取过南郡布防图,指尖划过襄阳防线,“曹操在襄阳屯兵五万,夏侯惇、曹仁皆为名将。将军需增派兵力驻守樊城、江陵,加高城墙,深挖壕沟;将改良连弩批量装备守城军队,在汉江沿岸设置烽火台,一旦曹军异动,即刻通报;联合荆南蛮族,让沙摩柯率部落精锐驻守边境,互为犄角——这是荆州的北方门户,必须固若金汤。”
他顿了顿,补充道:“亮已令工匠营赶制千架连弩,粮草已囤积三年之量,将军只需严阵以待,以守为攻,切勿轻易北伐,以免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关羽眼中闪过战意,却还是拱手应道:“某明白,坚守为上。”
“其三,南抚蛮夷,安定后方,凝聚人心。”诸葛亮羽扇转向荆南腹地,“荆南蛮族归附不久,人心未稳。将军需延续此前政策,各族平等相待,免征蛮族额外赋税,允许部落首领参与地方治理;若有蛮族部落发生纠纷,需公正调解,不可武力镇压。亮已留下马谡协助将军处理蛮族事务,务必确保后方安宁,粮草、兵源不断——这是荆州的根基,断不可乱。”
说完三章,诸葛亮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关羽:“将军,此三章乃荆州安危之关键。东和则无东顾之忧,北拒则无外敌之患,南抚则无内乱之扰。将军忠义无双,勇猛过人,但若能守住这‘和、拒、抚’三字,便是守住了我军的半壁江山,守住了使君入蜀的后路。”
关羽猛地站起身,握住青龙偃月刀,单膝跪地:“军师放心!某在此立誓,必遵三章之约,东和孙权,北拒曹操,南抚蛮夷,若有违背,愿受军法处置!”
诸葛亮连忙扶起他,语气缓和了些许:“将军乃万人之敌,亮信你能守住荆州。亮已留下赵云将军协助你,赵云沉稳谨慎,可制衡将军刚愎之性;马谡精通谋略,可处理民政与蛮族事务;张飞将军本欲随行,亮请他暂留荆南,协助操练军队,保障粮草转运。”
他从腰间青布囊取出一份文书,递到关羽手中:“这是荆南各郡县官吏名单、粮草军资账目,以及连弩、烽火台的部署详图。将军遇事可与赵云、马谡商议,若有重大变故,可遣快马从湘江航道送书入蜀,亮与使君即刻回援。”
赵云上前一步,拱手道:“云定当辅佐云长将军,守住荆州。”
张飞也瓮声道:“军师放心,某定看好后方,不让粮草出半点差错!”
次日清晨,江陵码头,刘备与诸葛亮执手告别。“孔明,荆州就托付给你了!”刘备眼中满是不舍与信任,“入蜀之后,我必尽快平定局势,早日与你汇合。”
“使君保重。”诸葛亮躬身行礼,“亮在荆州,必守三章之约,稳固根基,为使君输送粮草兵源,静待使君平定益州,共图大业。”
战船缓缓驶离码头,刘备立于船头,回望江陵城楼,诸葛亮与关羽、赵云、张飞的身影依旧挺立,如守护荆州的磐石。
刘备大军离去后,诸葛亮立刻着手落实部署。他与关羽、赵云巡视樊城防线,亲自督工加固城墙,设置连弩阵地;召见蛮族首领沙摩柯,赠送改良农具与织锦染料,重申各族平等之策,沙摩柯当即表示愿率三万蛮族勇士驻守南郡边境;与东吴遣使会面,重申商贸盟约,将蜀锦贸易的份额再增三成,东吴使者大喜,回报孙权后,江东与荆州的关系愈发缓和。
政务上,诸葛亮推行“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延续荆南治理之策,让官吏深入乡野,督促农耕与织锦生产。江陵城内,织锦作坊日夜忙碌,黄月英改良的织机让蜀锦产量大增,湘江之上,满载蜀锦、粮食的商船往来不绝,不仅充盈了府库,更加固了与东吴的贸易纽带。
军事上,诸葛亮令关羽按八阵图操练军队,将连弩战术融入守城演练;令赵云率领骑兵巡视边境,严查与东吴的摩擦;令马谡安抚蛮族,化解部落纠纷,确保后方安宁。荆南大地,军民同心,一派井然有序的备战景象。
夜色渐深,诸葛亮立于江陵城楼,望着汉江的涛声与远处的烽火台,腰间青布囊轻轻晃动。里面藏着黄月英的书信(她已前往荆南织锦作坊,推广改良织机)、连弩图纸,以及与关羽的约法三章。他知道,荆州是刘备集团的命脉,守住荆州,便是守住了跨荆益、联吴抗曹的希望。
入蜀的前路充满未知,刘璋暗弱,益州豪强林立,刘备能否顺利拿下益州,还是未知数。但诸葛亮心中笃定,只要荆州稳固,粮草不断,刘备便有退路,便有底气。而他与关羽的约法三章,便是守护这份底气的关键。
汉江的风裹着水汽,吹得城楼的旌旗猎猎作响。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望向益州的方向,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千斤重,但只要恪守初心,守住荆州,待刘备平定益州,三分天下的格局便会真正稳固,兴复汉室的大业,也将迈出最坚实的一步。
此刻的荆州,如同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北拒曹操的虎狼之师,东联孙权的江东水师,南抚蛮夷的万千部众,为远在蜀地的刘备,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后方,也撑起了一个波澜壮阔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