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歌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她熟练地摸出钥匙，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玄关的小夜灯亮着，暖黄的光晕洒在地板上——是陆衢出门前特意给她留的。
她弯腰换鞋，顺手摸了摸鞋柜上那盆绿萝的叶子，嘀咕道：“又没浇水。”这盆绿萝听说是陆衢从部队带回来的，说是生命力顽强，结果他自己忙起来，连浇水都能忘。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张便利贴，龙飞凤舞的字迹一看就是陆衢的：【饭我让曹乐煮好了。我晚点回，别等。】
祝星歌笑了笑，把便利贴揭下来，夹进茶几上的笔记本里。那本子里已经攒了厚厚一沓，全是陆衢留的便签——【记得带伞】【牛奶在第二层】……琐碎得不像个上校的手笔。
微波炉“叮”的一声响起，她端着热好的饭菜坐到餐桌前，顺手点开手机。屏幕上还留着陆衢下午发来的消息：【开会，可能很晚。你先睡。】
她咬着筷子尖，回了个【好】，又补了句：【绿萝快干死了。】
发完消息，她点开微博，热搜上还挂着#贺许雅案最新进展#的词条。
“什么最新进展，我都不知道，你们能知道？肯定又是标题党的戏码。”祝星歌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就划过去，转而点开训练营的朋友发来的信息。
【星歌妹妹过几天要不要聚一聚？大家都很想你！！两天后，国宾大厦4001包间，先吃一顿再说！】
祝星歌看着姜雨莱发来的消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位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连个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直接把聚会的时间地点全安排好了。
她正想回复，手机又连续震动了好几下。姜雨莱像是怕她拒绝似的，又补了几条：
【不准说不来！】
【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
【你忍心看我们相思成疾吗？】
祝星歌都能想象到姜雨莱在手机那头瞪着眼睛发消息的样子。她笑着打字：
【好好好，我去还不行吗？】
消息刚发出去，姜雨莱就秒回：
【oK！！我这就告诉她们！！】
祝星歌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正要放下手机，手机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来电显示——【陆老师】。
“喂？”她接起电话，语气不自觉轻快了些。
电话那头传来陆衢低沉的声音：“吃饭了吗？”
“正在吃。”她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你呢？”
“待会儿随便解决。”他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讨论行动方案，“……绿萝我明天浇。”
祝星歌忍不住笑出声：“陆老师，你开会开一半，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后，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是。”
“什么？”祝星歌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
“不然我今天又听不到你的声音了，这几天你给我打过电话吗，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祝星歌一怔，耳尖悄悄热了起来。她低头扒拉了一口饭，含糊道：“那不是看你太忙了吗！”
陆衢低低地“嗯”了一声：“你说的对。”
两人就这么安静了几秒，直到他那边有人喊“上校”，他才终于说：“早点休息，别等我。”
“知道啦。”她轻声应道，“你也是，别熬太晚。”
电话挂断后，祝星歌盯着手机看了会儿，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顺手给那盆蔫巴巴的绿萝浇了点水。
窗外，夜色沉沉，城市的灯光依旧明亮。
而某个会议室里，陆衢放下手机，重新看向投影屏上的行动部署图时，眉宇间的冷峻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上校，我们继续吗？”旁边的助理轻声问道，手里的激光笔还指着行动图上某个关键节点。
陆衢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聚焦在布满箭头的部署图上：“继续。”他声音沉稳，但若是仔细看，能发现他眉宇间那抹未散尽的柔和。
会议室里坐着七八个身穿作战服的特警队员，空气里飘着全是淡淡的咖啡味和打印纸的墨香。
赵明队长用激光笔点了点投影屏上一个名字——杨彦宇。“目前最大的难点在这里。”他叹了口气，“我们虽然知道贺许雅是为他疯的，所有受害者必然都与他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但这位杨彦宇。”
他切换屏幕，调出一张行程表，上面密密麻麻排满了酒会、慈善晚宴、私人派对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五年。
“我们反复问询过他，”赵明语气透着无奈，“让他列出所有可能引起贺许雅注意的女性交往对象。结果，”他苦笑一下，“他说‘实在记不清’。”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咳嗽，几个年轻队员低下头，掩饰脸上的无语。
“不愧是大家族的公子。”技术科的小王忍不住插话。
“咳！”身旁的人看看他又看看坐在上位的陆衢。上面那位可是比杨彦宇还要牛的大家族公子，在他面前这么说，不要命啦！
小王也回过神来，不敢再乱说了。
陆衢不在意这些，点了点大队长说：“继续。”
“我们调取了他近五年的公开行程和部分监控，筛选出接触比较多的女性，就超过三百多人。”赵明操作电脑，屏幕上瞬间弹出密密麻麻的女性头像缩略图，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还不算那些点头之交或者私下的、没被记录的呢。”另一个老刑警揉着太阳穴补充，“杨彦宇这人交际圈太广，而且很多时候只是礼貌性寒暄几句，他自己转头就忘，但贺许雅却可能因此盯上对方，就像我们最近确认的受害人之一——吴韩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