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歌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说起来校园霸凌这个主题,还是因为看到她才有的灵感。她这种真正经历过的、并且发生了巨大转变的人,如果能够投入进去,呈现出来的情感和层次……应该会更有力量,也更加真实,我觉得她很适合加入我们小队。”
“你就不怕她捣乱吗,就像现在这样。”山悦笔尖顿住,抬眼看向祝星歌,目光里有关切也有不解。
祝星歌迎上她的目光,眼珠乱转,一看就是自己也没把握。
山悦立马换上了谴责的眼神:“你这是拉着我们一起赌呢?”
“嗨呀!哪有的事!”祝星歌打哈哈,“放心啦,最差的结果也不会是倒数,我有分寸的!”
她是真的有分寸。在决定邀请何初柔加入时,她就预想过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矛盾、隔阂、甚至情绪冲突。她做好了面对难题的准备,也暗自规划了所有应对策略,虽然有风险,但这样一个充满张力、蕴含真实故事与转变可能的舞台,那种直击人心的效果,对她而言诱惑太大,实在不愿错过。
“放心好啦!”她深吸一口气,转而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几分恳求的笑容,语气坚定地重复道,“相信我!”
山玥看着她那副“我知道有风险但我就是要干”的执着模样,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好吧,就信你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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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基地的会客室隔音极好,将外面的喧嚣彻底隔绝。
《破茧之战》的总导演刘导看着对面沙发上神色冷硬的中年男人,心里暗暗叫苦。贺锐鸿,本市的商业大鳄,也是之前那个令他害怕的杀人犯贺许雅的父亲。他没想到这位日理万机的人物会亲自找来。
“贺总,您喝茶。”刘导将一杯上好的龙井推过去,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客气笑容。
贺锐鸿没碰那杯茶,双手放在沙发扶手上,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刘导,我就不绕弯子了。上次我让你把祝星歌的镜头剪了你没剪,还惹出这么多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我再给你个机会,我今天是来为了让她退赛的,手续方面需要什么配合,我的助理会处理。”
刘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咯噔一声,想喷一口唾沫在贺家父女身上!
节目开播没多久,就给他找了不知道多少事,之前要不是害怕贺家杀人灭口,他根本就不会为了他们得罪星辰娱乐,谁是圈子里的巨头,他还是知道的!现在好了,那个真正的杀人犯坐牢了,贺家又因为这件事股价跌了不少,再加上给祝星歌撑腰的那几位,他——刘导,身杆子也是挺起来了!
祝星歌现在可是话题和实力兼具的宝贝疙瘩,每次公演舞台都能引爆热搜,是出道位的绝对核心,怎么可能让她退赛!
他打着哈哈:“退赛?贺总,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星歌表现非常出色,未来不可限量啊,她是怎么惹到您了吗,您要断了她的前程……”
“这不是商量,刘导。”贺锐鸿打断他,眼神锐利,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她是我的女儿,未成年的孩子,参加这种节目像什么话?家里的安排更重要。我只是出于礼貌通知你,并不是来征求你的同意。”
他特意加重了“我的女儿”四个字,强调所有权和掌控力。
刘导心里瞬间翻江倒海。
这这这,开玩笑的吧!祝星歌不是一个没爸没妈的福利院学生吗!
那贺家之前那个杀人的假千金贺许雅……?我靠我靠!看来除了未婚夫还有个身世之争啊!假千金想杀真千金这个消息,绝对可能再次引爆全网!
刘导发现了事实的真相,觉得自己又要命不久矣了。
一边是手握资本、明显来者不善的亲生父亲贺锐鸿,要求退赛;另一边是如今节目的话题中心、流量密码兼实力王牌祝星歌,她背后还站着签下她的行业巨擘星辰娱乐!选哪条路都会得罪一个!
刘导没过几秒就做出了选择。
刘导脸上职业性的笑容彻底消失了,他身体微微后靠,大脑飞速旋转,语气变得谨慎而疏离:“贺总,这个消息确实非常出乎我的意料。我首先需要代表节目组,对您找到亲生女儿表示祝贺。但是......”
刘导的语气不卑不亢,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但是,您可能有所不知。”
他顿了顿,迎上贺锐鸿审视的目光,缓缓说道:“祝星歌小姐,虽然身份是您的女儿,但她同时也是我们投资方暨节目主办方——星辰娱乐正式签约的预备艺人。她是以公司艺人的身份,代表星辰娱乐来参加这档节目的。”
“所以,”刘导的笑容重新浮现,但这次却带上了几分公事公办的疏淡,“关于她是否继续参赛的最终决定权,在于星辰娱乐的运营团队,取决于合同条款和公司的整体规划,而并非我一个小小的导演,或者…… 她的家人,也就是您能够单方面决定的。”
开玩笑,一个贺家而已,星辰娱乐压不住的话,那个军部的人还压不住小小贺家嘛!刘导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狗仗人势”。
贺锐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他以为来施压一个导演带走自己女儿是轻而易举的事,却没想到撞上了星辰娱乐这堵墙。
刘导看着他变化的脸色,又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像是安慰,又像是无形的提醒:“当然,贺总您的意见非常重要,我会立刻将您的关切如实转达给星辰娱乐的艺人总监王总。或许,您可以直接跟他沟通?毕竟,最终还是要看公司的意思。”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没有硬顶回去激化矛盾,又把皮球完美地踢给了实力相当的星辰娱乐高层,自己则置身事外,还“贴心”地给了对方一个去找真正话事人的建议。
贺锐鸿盯着刘导看了几秒,眼神晦暗不明。他显然听懂了刘导话里的四两拨千斤。沉默在奢华的会客室里蔓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手杖重重敲了一下光洁的地板。
“很好。”他丢下两个字,不再看刘导,转身大步离开。那杯龙井,自始至终,一口未动。
刘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喃喃自语:“乖乖,这都什么事儿……得赶紧给周舒蕴总打个电话通个气儿,这贺家人,可真是不省心啊。”
周舒蕴接到电话,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不必担心,我们这边会处理。”
刘导安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