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东珠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过,似乎要将他看透。
“你的意思是,经书在鳌拜手上?”
毛东珠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奴才……奴才不敢肯定。”
刘简立刻把头缩了回去,一副被自己大胆猜测吓坏的模样。
“但……但可能性很大!”
“而且还不止!”
刘简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猛地拔高。
“奴才还听人说过,那《四十二章经》并非只有一本,而是一套!有好几种颜色封面的!”
“鳌拜府中藏书万卷,说不定……说不定他收集了好几本!”
这话一出,刘简明显感觉到,压力骤然一轻。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把水搅浑,让鳌拜这个第一坦克去吸引火力,自己才能在夹缝中继续发育。
毛东珠,你们不是都要找经书吗?
去啊,找鳌拜要去啊!他血厚防高,正好给你练手。
毛东珠走回软榻坐下。
她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刘简,心思转动。
这小太监胆子不大,心思倒活泛。
他说的话听着荒诞,细想却有几分道理。
鳌拜行事霸道,若是真拿了经书,也符合他的做派。
“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毛东珠冷冷问道。
“没……没有……”
刘简哭丧着脸。
“奴才哪敢去鳌少保府上找证据啊,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这都是奴才……胡乱猜的,求太后饶命!”
他再次把姿态放到最低。
他越是这样,毛东珠反而越信了几分。
“罢了。”
毛东珠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
“你起来吧。”
“谢……谢太后。”
刘简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不敢喘大气。
“哀家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毛东珠的声音不带感情。
“一个月后,哀家要看到经书,或者,看到能证明经书在鳌拜府上的证据。否则,解药你就别想了。”
刘简心里一沉,这老妖婆还是没全信,要拿他当探路的炮灰。
“是,是!奴才遵命!奴才一定尽心竭力!”
他嘴上应得飞快,心里已经把毛东珠骂了八百遍。
“滚吧。”
“喳!”
刘简躬着身子,脚步虚浮地倒退出大殿。
直到殿外的夜风吹在脸上,他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柳燕就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柳燕姐姐……”
刘简又挤出谄媚的笑。
柳燕没理他,只是侧身让开路,冷声道:“自己出去,别让我送。”
“是是是,不敢劳烦姐姐。”
刘简哈着腰,小碎步跑下台阶。
转过墙角,确定慈宁宫的人看不见自己后,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刚才佝偻的背瞬间挺得笔直,脸上的恐惧和谄媚消失不见,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得意。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揉了揉笑僵的脸。
毛东珠,鳌拜。
他被夹在中间,走错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就在刘简离开后不久,慈宁宫大殿内。
柳燕悄声回到毛东珠身边,低声问:“太后,这小太监的话,可信吗?”
毛东珠正用玉签挑着指甲,闻言,动作一顿。
“信与不信,重要吗?”
她抬起眼,眸中闪着阴冷的光。
“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们一个思路。”
“鳌拜势大,若是经书真在他手上……”柳燕有些迟疑。
“那便更好。”
毛东珠冷笑一声。
“哀家倒要看看,是他鳌拜的脖子硬,还是哀家的手段硬。”
她将玉签往桌上轻轻一放,发出脆响。
“派人去,给我盯紧鳌拜府。他府里每一只进出的老鼠,我都要知道是公是母。”
“是。”
柳燕躬身领命,悄然退下。
……
紫禁城,某个不起眼的狗洞外。
刘简熟练地钻了出来,拍掉身上的尘土,左右张望。
韦小宝正蹲在不远处的墙根下,嘴里叼着根草,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看到刘简出来,他才站起身,吐掉草根。
“怎么样,简哥?太后没把你怎么样吧?”
刘简走过去,发现韦小宝的脸色不太对劲。
这小子平日里活蹦乱跳,今天却整个人都蔫了。
“死不了。”
刘简随口应道,随即皱眉。
“你小子怎么了?看着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
“没……没什么。”
韦小宝眼神躲闪,强笑道。
“就是这几天老在皇上跟前伺候,有点累。”
“累?”
刘简上下打量着他。
“你小子跟个猴儿似的,上蹿下跳一天都不带喘气的,会喊累?”
他伸手搭上韦小宝的肩膀。
“说吧,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在宫里受委屈了?”
韦小宝被他这么一问,鼻子有些发酸,但还是摇了摇头。
“真没事,就是……唉,别提了。海公公还等着呢,咱们快走吧。”
见他实在不愿说,刘简也不好再逼问,只能把疑惑压在心底。
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在漆黑的宫巷里。
一路上,韦小宝都闷头走路,一言不发,与他平时的性子完全不同。
刘简心里犯起了嘀咕。
能让韦小宝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滚刀肉变成这样,事情绝对不小。
是关于康熙?还是海大富?
很快,他们就到了海大富那阴森的小院。
屋里依旧是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
海大富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公公,人带来了。”
韦小宝有气无力地禀报一声,就退到一旁发呆。
“说。”
海大富嘶哑的声音响起。
刘简清了清嗓子,将刚才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
他着重强调了自己是如何“急中生智”,如何把矛头引向鳌拜。
他说得口干舌燥,海大富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那张惨白的脸上,连一丝肌肉都没抽动过。
刘简心里有点发毛,这老家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事情就是这样。”
刘简讲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公公,我这招祸水东引,您觉得怎么样?”
半晌,海大富那长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咚,咚。”
半晌,海大富那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
“好。”
好?什么好?
是我演得好,还是这计策好?
您倒是多说两个字啊!刘简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回去吧。”
海大富下了逐客令。
“记住你的本分,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刘简愣了一下,随即大喜。
他麻利地躬身行礼:“是,公公,奴才告退!”
说完,他拉了一把旁边神游天外的韦小宝,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韦小宝被他一拽,“啊”了一声,也跟着躬身告退。
走在回程的路上,夜风更凉了。
刘简回头看了一眼那笼罩在黑暗中的院子,心里直嘀咕。
这海大富,听了这么一个重要的情报,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或者,他早就知道了?
这帮老狐狸,心眼子比蜂窝煤还多,跟他们打交道,真是心累。
“喂。”
刘简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韦小宝。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魂丢了?”
韦小宝没精打采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没什么。”
“还说没什么?”
刘简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他。
“你小子平常嘴碎得能把死人说活了,今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韦小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简哥,有些事……我没法说。你别问了。”
他垂着头,声音里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疲惫和无力。
“是我自己没用。”
说完,他加快脚步,闷头往前走。
刘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是康熙让他做了什么为难的事?还是……他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两人沉默地走到狗洞前,韦小宝先钻了出去,回头对刘简说了一句:
“简哥,你自己多保重。”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
刘简一个人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韦小宝的异常,像块石头压在他心上。
“唉……”
他叹了口气,也钻出了狗洞,回到自己那间破败的小屋。
关上门,屋里一片漆黑。
刘简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坐在床沿。
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他需要好好捋一捋。
毛东珠那边,暂时被引向了鳌拜,给了自己一个月的喘息时间。
但这个老妖婆明显没全信,还让他去找证据,摆明了是拿他当炮灰。
海大富这边,态度不明,深不可测。
鳌拜那边,杀了一个刺客,暂时没了动静,但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现在,连韦小宝都出了状况。
麻烦一桩接着一桩,没个消停。
刘简心头涌上一阵烦躁。
“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
他喃喃自语。
归根结底,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才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活下去,才能拿到解药,摆脱这一切。
他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盘算着自己的底牌。
太极拳剑,擒拿手,飞蝗石,攻防皆备。
龟息功保命,金刚长寿功是根基。
唯一的短板,就是身法。
【提纵术】还停留在入门阶段,跑起来是比普通人快,但真遇上高手,估计跟靶子没区别。
打不过,至少得跑得过!
刘简心念一动。
【思维加速】激活!
【自律点数 -2】
「大脑超频,高速推演(剩余10:00)。」
瞬间,《提纵术》的功法口诀与行气路线,在脑中清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