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倚云!”皇帝发火了。
他作为皇帝,作为她的父亲,她这一世荣华富贵都是他给的,她怎么敢用这个态度说话?
皇帝怒目圆睁,拿起桌上的砚台就往叶柳惜脚边砸去。
“我看你是真的被宠坏得忘了形!在朕面前,敢这么说话!”
“从今天开始,你回公主府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犯过的这些错!”皇帝重新冷静下来。
“你也该成婚了,驸马的人选朕会给你名单,你届时挑一个。”
下了命令,他不愿再看叶柳惜,“退下吧。”
叶柳惜对这个禁足的命令不置可否。
就在刚才,她倒是有念头将皇帝给杀了,不过到时候就要背上反叛的罪名,那风评就一去不复返了。
为了身体着想,这次放过这老东西。
今天进宫除了皇帝找她,皇后也派了话。
安德继续跟在身边,一直送到皇后的凤仪宫那边。
梁康平已经在和皇后说着话,听到外面的人通报帝姬来了,纷纷停下交谈,看向来者。
叶柳惜跟着皇后的大宫女进来。
打量屋内的两人,叶柳惜找了个位置坐下,闲适发问:“母后找我来是要说些什么?”
“该不会也是要问,国师怎么在公主府吧。”叶柳惜看到盘在皇后脚边的猫儿。
视线刚落下,那橘猫就开始哈气,浑身毛发炸起。
皇后抱起猫,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这猫害怕地缩进皇后怀中,不敢再和叶柳惜对视。
皇后有些疑惑,她这只猫应该和瑞阳熟悉了才是,今天怎会如此反常,对瑞阳这般凶狠。
梁康平也打量了一番叶柳惜,听到她这直白的话就有些诧异,“帝姬,臣和皇后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昨夜国师从公主府出来,瞧着他的样子并未动怒,若是帝姬能够和国师好好分说,请他帮您出面澄清,这是最好不过了。”梁康平进宫和皇后会面本来只想谈谈二皇子的事情,看到叶柳惜又改变了主意。
今日国师上朝的时候,还帮着瑞阳说了一句话。
国师主要职责是观测天象,以及重大祭祀需要他出场,平时可以不上早朝。
今日他反常地来上朝,大伙以为他是要为自己被带入公主府的事讨要说法。
没想到整个朝会下来,国师只向陛下奏报了近期可能出现的灾害,以及一些星象问题,完全不提公主府和帝姬半句。
还是那些老家伙忍不住,打着替国师讨公道的名头,弹劾帝姬行事乖张,是该加以约束一下。
身为长公主,不顾皇家脸面,一再而再做出格之事,若非有皇后和梁家力保,又怎能如此骄横?
这一提起就顺带牵连到梁家和皇后,以及二皇子最近做的事情。
帝姬的事不过是用来撕开一个口子工具罢了。
总之,梁康平一派的人和对方吵了起来,众人就等着皇帝表态。
就在这时候,谢蕴说话了。
国师府向来不参与派系之争,今日竟下场替帝姬说话,声称昨日不过是场意外,是帝姬有事相询,他才从公主府离开。
真实情况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连皇帝都忍不住多问谢蕴一句是不是受帝姬胁迫。
谢蕴自然否认。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朝臣们只得偃旗息鼓。
最后仍是言官头铁,翻起帝姬旧账,坚持请求陛下责罚帝姬,还顺势提起帝姬年岁不小,该招个驸马收心。
比帝姬年纪小的公主都已婚配,也就帝后溺爱这位长女,婚事才如此拖沓。
最终皇帝同意对帝姬禁足思过,梁家吃了挂落,二皇子也被告诫一番,众人方才罢休。
而谢蕴在朝堂上那句帮帝姬说话,让梁康平不得不多想,其他派系更是思绪万千。
“我能说什么?让他过来给我暖床吗?我是挺乐意,不知谢蕴来不来。”叶柳惜根本不顺着梁康平的话,说着便看向沉默的皇后,“皇后娘娘,您觉得谢蕴如何?做驸马倒是极好。”
皇后蹙眉,既不满她生疏的称呼,更觉她的话粗鄙直白,“云儿,谢蕴不能动,他成不了驸马。”
“你若是想要驸马,母后替你办场选婿宴,召集群英才俊,任你挑选,唯独谢蕴不行。”皇后今日与梁康平商议时,也谈到了叶柳惜的婚事。
同样觉得不能再拖,该成婚了。他们本有意在几个中立派世家的出色子弟中替她挑选。
不过为了让她顺心,少不得要找容貌出色的。
叶柳惜才不管他们应允与否,她只给通知:“我只要谢蕴。”
“国舅不是想将谢蕴拉拢到我们这边吗?你努努力,让他成了本宫的驸马,不也就是我们的人么。”叶柳惜笑着盯住梁康平,仿佛随手丢给他一件棘手的任务。
梁康平明显不喜叶柳惜的态度,声音沉下:“国师此生不会娶妻,他成不了驸马,陛下也绝不会同意帝姬所求。”
“还有,帝姬勿要信口妄言,臣等乃陛下之臣,岂会做那拉帮结派之事,帝姬慎言。”
梁康平语气平缓,话里话外却尽是指责叶柳惜的不是,“帝姬出口之前当思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莫将自己置于险地,更莫要让娘娘为难。”
叶柳惜听他说完,脸上笑意褪得干干净净,“噢?你是在教我行事?”
“还是在教训我,国舅大人?”叶柳惜目光扫过眼前这对兄妹,恶意毫不遮掩,“平心干涉我的事,舌头就被割了。国舅大人如今也想指点我的私事?”
“莫不是也想尝尝成为哑巴废人的滋味?不过若真成了哑巴,你这朝堂之位怕也是坐到头了吧?”
“云儿!休得对国舅无礼!”皇后听得心惊肉跳,看她的眼神如同见了恶鬼,再无半分母亲的柔情。
“你何时变得如此暴戾?你……”皇后搜肠刮肚,也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眼前陌生的女儿。
叶柳惜毫不在意皇后的诘问,只盯着梁康平等他回应,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匕首,在指尖随意翻转把玩。
梁康平静垂首,“微臣知错,不敢干涉帝姬私事。”
“臣与皇后娘娘只是忧心帝姬,谢蕴确实非良配。”
叶柳惜手腕一甩,匕首“笃”一声钉在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那依你们看,谁最配得上本宫?”
“一切全凭帝姬喜好。”梁康平稳稳接住这烫手山芋,又将问题推了回去。